季衍說的輕松。

　　并聽不出情緒。

　　隻是收斂起了眸底的水光，笑道。

　　“再說能讓你和倪小姐穿上那套婚服，也是它的榮幸。”

　　言辭間滿是生意間的客套話。

　　“而且......”

　　她習慣性的垂眸。

　　隻有這一瞬，她才肯撥開水霧與假面，終于露出一刹那的真切。

　　“隻要厲先生......你和倪小姐能獲得幸福，那一切就都值得。”

　　季衍一字一句。

　　那是真切的，深深的，絕無半分虛情的祝福。

　　也是她的真心。

　　季衍輕笑着吐露，本是美好的祝福。

　　可厲柏哲卻心裡一酸。

　　“......你又要成全我嗎？”

　　那是不同于平日的淡然語調。

　　像是被雨水打濕的失落。

　　季衍的心忽的墜落到胃裡。

　　她驚恐擡頭，找尋什麼似得回望那雙黑瞳。

　　雖然嘴角是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。

　　可琉璃般的眼眸沒了往日的淩厲，反而是一抹不濃厚惆怅。

　　像是她傷害了他。

　　隻能露出苦笑。

　　盡管厲柏哲并沒有表露太多，可季衍還是察覺到了......

　　那是隐而不發的情緒。

　　那是滿心的話語卻隻能藏起。

　　是和自己相似的，藏不住的哀愁......

　　那個瞬間，季衍幾乎要以為，他是想起來了。

　　想起關于他們的一切！

　　“厲......先生？”

　　水眸不斷的晃動，像是要看穿他靈魂深處。

　　季衍上前兩步，下意識的就要伸手......

　　“柏哲，你在這裡啊。”

　　倪盛夏的聲音劃過，二人都仿若從夢境中驚醒般清醒過來！

　　“你怎麼不在我房間外等我？我們不是隔壁嗎？怎麼跑這裡來了？”

　　季衍驚恐的抽回了手，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。

　　她連退了幾步，垂下頭來。

　　而厲柏哲也回過神來。

　　“......沒什麼，聽見吵鬧出來看看。”

　　“吵鬧？”

　　倪盛夏不解。

　　直至越過厲柏哲，看見她身後的季衍。

　　美豔的臉上當即浮現一絲不悅。

　　“剛才，謝謝厲先生幫忙解圍了......”

　　“解圍？”

　　倪盛夏不大相信的掃過季衍。

　　就聽厲柏哲淡淡道：“剛換完衣服就聽見歐晟在吵鬧。”

　　“他？”

　　“似乎和季小姐有些不愉快。”

　　聽到是歐晟的緣故，倪盛夏眸底的寒意才淡了些。

　　“可季小姐，你又怎麼在這裡？我記得你的房間似乎和我們并不在一層樓......”

　　季衍正想說什麼，顧北琛便推門走了出來。

　　“......怎麼都在這？”

　　看着屋外站滿的人，他擰着眉。

　　季衍走向他身側。

　　“我上來找顧北琛，卻遇到歐晟......之前，我不是把季柔懷孕的事給說出來了嘛？他似乎正為那事正不開心呢，就說了我幾句。還好厲先生在，不然......”

　　聽說這裡面還有歐晟的事，倪盛夏臉上的緊繃倒是緩和了些。

　　沒那麼不開心了。

　　畢竟是不是的，等會兒她就會知道了......

　　所以她沒有發作，甚至臉上還有淡淡的笑。

　　“那就沒辦法了，誰讓我家柏哲就是愛幫助人呢？”

　　她輕笑着，可這話和她的笑容一樣，都沒有溫度。

　　“又給厲先生添麻煩了，真抱歉。”

　　季衍抱歉的開口。

　　可倪盛夏的眼神依舊那樣冷。

　　“是很麻煩。也奉勸季小姐一句，管好自己的嘴，這裡畢竟是社交場合不是你家，什麼話都往外說，我們也不想和國内兩大家族鬧不愉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