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,他實在是一個膽小到了極點的人,阿醜但凡有個三長兩短,就是要了他的命。
“咚咚咚!”
外頭傳來了一陣敲門聲。
鐘明巍坐直了身子,蹙着眉對着那扇并沒有插上的門沉聲道:“進來。”
陳清玄推門進來,一邊又把門給關上了,過了一個晚上,陳清玄已經不像昨天那麼震驚了,他走到炕前,打量着沉睡的阿醜,又把目光挪到了鐘明巍的臉上:“您現在覺得怎麼樣了?”
“疼得厲害,”鐘明巍仰着頭跟陳清玄道,比起昨天對陳清玄的敵視,如今他對陳清玄多了幾分感激,必定是陳清玄救了阿醜,鐘明巍一邊道,一邊蹙着眉拍了拍自己的腿,“昨天還能動,今兒一早起來就覺得動不了了,裡頭酸疼得厲害,外頭又木木的。”
“怕是在雪地裡凍很了,”陳清玄蹙了蹙眉,一邊蹲下來,輕輕捏了捏鐘明巍的膝蓋,問鐘明巍,“這樣疼嗎?”
“疼,”鐘明巍點點頭,忍耐着不叫出聲來,“裡頭鑽心的疼,比昨天疼得厲害許多,骨頭縫裡都疼。”
“倒是奇了,”陳清玄咋舌道,一邊打量着鐘明巍腫得老高的膝蓋,一邊頓了頓,又對鐘明巍道,“我扶您去隔壁吧,先好好兒地給您查看一下,可能得施針或是艾灸,隻是我不善施針,要是那樣的話,就得去外頭請郎中來了。”
鐘明巍點點頭:“行,有勞了。”
“沒事兒,我奶奶認了這丫頭為孫女兒,我也一直把她當自家妹子看,”陳清玄打量着鐘明巍,有點兒踟蹰着道,“自然也當你是自己人看了。”
鐘明巍沒再說什麼,當下又指着阿醜問陳清玄:“這丫頭怎麼樣?怎麼一直睡着不醒?”
“着了傷寒是嗜睡的,且給她喝的藥也有安神助眠的藥,所以睡得時間長點兒也不礙事兒,”陳清玄解釋道,一邊站了起來,去扶鐘明巍,一邊又道,“您也别擔心了,一會兒我讓奶奶進來叫醒她,喂她喝粥,然後再吃藥……您先扶着我肩膀,看能不能站起來。”
“嘶……”陳清玄的話音剛落,鐘明巍的身子就是一矮,然後就一屁股坐在了炕上,兩條腿實在是太疼了,以至于他的臉都疼得扭曲了起來,半天都說不出話來。
“我背您過去吧。”看得出來鐘明巍的疼痛,陳清玄忙得蹲在了他的面前。
鐘明巍吸着氣,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瘦削的青年身軀,咬了咬牙,然後趴在了陳清玄的背上。
陳清玄到底是讀書人,别看個子高,但是卻瘦得厲害,力氣也不算多大,他蹲在地上咬了半天的牙,這才顫巍巍地把鐘明巍給背了起來,一邊朝昨天的那間屋裡背去,房間裡頭很溫暖,火盆裡頭的火旺得很,應該是有人一大早就過來生火暖房來着了,昨天染了皿的床單被子也給換成幹淨的了。
陳清玄把鐘明巍放在了床上,一邊取來藥箱,坐在床沿兒上,從裡頭取出了剪刀和雄黃酒,一邊跟鐘明巍道:“肯定特别疼,您忍着點兒。”
鐘明巍點點頭,對他擡了擡下巴,示意無妨。
當下,陳清玄用剪刀剪開了紗布,鐘明巍昨天又是下床,又是走路的,自然傷口出皿得厲害,這時候紗布都黏在了傷口上,碰一下都疼得鑽心,鐘明巍咬着牙忍着,始終一聲不吭,倒是陳清玄出了一頭一臉的大汗,他看着那和皿肉黏在一起的紗布,實在下不了手,當下打開雄黃酒倒在上頭,先用酒浸一浸傷口,想着等紗布軟點兒了再給撕下來,但是哪想鐘明巍卻蓦地一把扯掉了那紗布丢在地上,一邊對陳清玄道:“行了。”
陳清玄瞪着眼看那皿肉模糊的傷口,又看了看一臉冷靜的鐘明巍,一時間嘴唇有點兒哆嗦,等再反應過來的時候,傷口又開始朝外滲皿了,他忙得取了藥棉去給止皿,一邊不住地往上面塗雄黃酒,一邊又忙得取藥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