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會結束之後,呂錦被留了下來。
看着眼前的雲铮、雲蒼和穆順,呂錦突然有種三堂會審的感覺。
“知道為什麼把你留下來嗎?”
雲铮率先開口詢問。
呂錦臉色微變,低頭道:“下官......”
“你現在無官無職,自稱下官,不太合适。”
穆順打斷呂錦,“聖上賜你進士出身,你便是天子門生,在聖上面前,可以學生自稱!在王爺和皇太孫面前,可以愚生自稱,在朝中年長的官員面前,可以晚生自稱。”
呂錦訝然,就這麼一個自稱,還有這麼多講究?
“多謝公公指點。”
呂錦連忙躬身向穆順道謝,又向雲铮躬身:“愚生不懂朝中禮儀,還請王爺恕罪。”
“無妨。”
雲铮呵呵一笑,“穆順跟了父皇幾十年了,這些東西,他都會教你。”
呂錦躬身應是,心中卻暗暗嘀咕。
這位穆公公,可是跟了聖上幾十年的人啊!
他來教自己?
這聽起來怎麼有點不真實?
“好了,你該回答本王的問題了。”
雲铮催促。
“這......”
呂錦臉色微微發白,思索片刻,心中一橫,開口道:“應是愚生在殿試的答卷上冒犯了王爺,王爺或是要治愚生之罪,或是要屈尊與愚生當面對質。”
聽着呂錦的話,雲铮不禁哈哈一笑。
“本王聽說,你可是抱着必死之心參加殿試的啊!”
雲铮笑看呂錦:“本王還以為你是一狂士,你現在的表現跟本王所想可差遠了。”
呂錦擡起頭來,正色道:“愚生非是狂士,隻是一憂國憂民之士!”
憂國憂民麼?
雲铮微笑,又問:“那你是傷心之人麼?”
“這......”
呂錦不明所以,坦誠道:“愚生不明白王爺的意思。”
雲铮擡眼,似笑非笑的看着他,緩緩道:“常言道,從來憂國之士,俱為千古傷心之人。”
呂錦訝然,旋即搖頭一笑:“愚生不是傷心之人,相反,愚生是幸運之人。”
雲铮笑問:“是因為本王沒殺你,還讓你并列二甲第七?”
“不是!”
呂錦再次搖頭,“愚生得見大乾有如此版圖,當是幸運之人!”
“那你還指責本王窮兵黩武?”
雲铮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。
“這兩者并不矛盾。”
呂錦逐漸渡過了緊張期,正色回答:“王爺開疆拓土之功,世間無人可以否認!”
“然我大乾版圖如此之大,天下百姓卻并未受到太多利益!”
“多年征戰下來,百姓雖不說是苦不堪言,但家中亦無太多餘糧!”
“南方富庶之地尚且如此,北方和各個邊境百姓的處境,王爺應當有所了解才是!”
“若是将這些年征戰的軍費和物資用于百姓,我大乾一年至少可少死十萬以上的百姓。”
“愚生以為,征開疆拓土非是一朝一夕之事,當循序漸進,亦讓我大乾百姓受益其中......”
呂錦說出了自己的觀點。
對于雲铮的功勞,誰都沒法否認。
但這五年以來,大乾連年征戰。
征戰的錢糧是哪裡的?
還不是來自于天下百姓?
何為盛世?
盛世當是朝廷輕徭薄賦,百姓家家有餘糧,天下人人有衣穿。
若百姓不能從開疆拓土中受益,那開疆拓土便是窮兵黩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