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過飯,蘭玉辰說:「雙兒姑娘想出去走走嗎?我正好要出去轉一轉。」
白霜雪想吃過飯出去消消食也不錯,她跟著蘭玉辰一同走出了二皇子府,蘭玉辰隻帶了一名侍衛,他們來到了一片樹林,樹林裡搭建著一些低矮的小棚子,棚子前坐著一些衣衫襤褸的老人或是小孩,他們正用骯髒的雙手拿著饅頭一口一口地吃著。
他們的雙眼像是蒙了一層灰色,裡面沒有一點希望的光澤,隻有苟延殘喘的麻木。
小孩在樹林裡鑽來鑽去,正歡快地做著躲貓貓的遊戲,他們不知道生活的艱辛,隻是活在自己單純的世界裡。
蘭玉辰在樹林裡走著,他一直沉默不語,他轉身對著侍衛說:「冬天快到了,給他們安身落戶的房間可是建好了?」
「回稟二皇子,正在抓緊時間建設,房屋的框架已經建成,隻是橫樑一直無法安放上去,村子裡傳言,房子下面躺著一隻巨獸,因為它不願意在上面建上房子,所以現在隻有停在那裡。」侍衛說道。
「我們去看看。」蘭玉辰眉頭緊鎖。
他們來到了村子裡,這裡的房子牆壁都已經建成,可是橫樑卻擺放在一邊,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,對著蘭玉辰說道:「二皇子,橫樑一直無法安放,搬運橫樑的工人,上去就會掉下來摔傷。我覺得要殺一個小孩,用小孩祭祀鬼神,讓他們能暗中協助,將房子建成。」
「用活人小孩祭祀鬼神?荒謬,小孩難道不是一條性命嗎?」蘭玉辰生氣地問道。
「可是魯班師傅說了,修建工程,如果遇到了阻礙,就是地下的鬼神難以安寧,除非是用小孩祭祀,才可以讓鬼神安定下來,工程才可以順利完工。」男人繼續說道。
「使用小孩的事不用再提了,放橫樑的事,我會再想辦法。」蘭玉辰說道,「你明天從府裡調一些武功高強的侍衛來,協助安放橫樑。」
「是,二皇子。」侍衛說道。
「二皇子,我正好懂一些玄黃之術,不如由我來看看。」白霜雪說道。
「雙兒還懂這個?」蘭玉辰眼睛一亮說道,「需要準備什麼,我讓人給你準備。」
「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,方圓五裡不要有人。」白霜雪說道。
「村子裡正中心的屋子最大,姑娘可以進去施法,那裡極為安靜,我們隻在外面等著姑娘。村子裡的人也傳言,怪獸就在村子正中間。」中年男人說道。
「請帶我去那裡。」白霜雪說道。
蘭玉辰一把拉住白霜雪的胳膊說:「我同你一起進去。」
白霜雪搖了搖頭,她說:「二皇子在這裡等我的好消息。」
「會不會有危險?」蘭玉辰繼續問道。
「不會。」白霜雪淡淡地笑了笑,她不想讓他太過擔心。
蘭玉辰目送著她向村子裡正中心走去。
白霜雪走進了屋子,就把房門給關上了,雖然房子沒有安放橫樑,也沒有裝上屋頂,可這裡極為安靜。
她坐在屋子裡的椅子上,將自己的神識向地上釋放下去,她的神識一直向地上延伸,她看到一隻巨龍正伏在地下睡覺,她幻出一個虛影在巨龍的面前。
巨龍似是感受到了陌生人的氣息,它睜開了眼睛,如銅鈴般的眼睛瞪著眼前的白霜雪。
「這個村子是為了讓一些老弱病殘的無辜人居住,請龍神能稍稍移一下位置,讓村子能建成。」白霜雪向巨龍鞠躬行禮說道。
「這裡是古代戰場,陰氣、怨靈聚集於此處,如果不是我在這裡守護,這裡方圓千裡都不得安寧。」巨龍說道。
「請問龍神有什麼方法,可以讓房子可以落成,又能守護這裡的百姓?」白霜雪問道。
「如果你願意捨棄你的半身靈力來祭祀,我可以考慮讓這裡的房子建成。」巨龍說道。
「好,我願意。」白霜雪收回了神識,她輕彈手指,她的身體的皿如泉湧向地面,鮮皿不停地滲入地下,當流到一半的時候,皿就停止了,她眼前一黑,倒在了地上。
她聽到了轟的一聲巨響,好像是牆壁坍塌了,她還聽到了蘭玉辰焦急地聲音,「小雪,你怎麼了?」
他為什麼知道她叫小雪?難道他一直知道她是白霜雪?情急之下就說出來了?
白霜雪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她總覺得身體似是浮在半空中,似是一朵浮雲,全身軟綿綿地沒有一絲力氣。
每天都有人在耳朵絮絮叨叨地說著話,好像還有人邊說話,邊用毛巾在擦拭著她的身體,她心裡一驚。
一個男人在她耳邊說著話,正用毛巾擦著她的身體,這種事是怎麼發生的?
她猛地睜開了眼睛就看到了蘭玉辰一手拿著毛巾,一臉驚喜地看著她,他用力把她抱進了懷裡,喃喃地說道:「你終於醒了。」
她沙啞著嗓子說道:「這不是重點。」
他緊緊地抱著她,「你醒了不是重點,什麼才是重點?」
她紅著臉說:「你給我在擦身體?」
「是啊,每天出了那麼多汗,不洗洗,怎麼會舒服?」蘭玉辰說道。
「為什麼不讓府裡的女人來做這件事?」白霜雪問。
「我覺得可以自己做的事,不能讓他人來做。」蘭玉辰繼續說道。
白霜雪忍不住嘆了一口氣,現在如何能說得通?
「小雪為什麼嘆氣?」蘭玉辰問道。
「你一直知道是我?」白霜雪問。
「那天把你從八皇子府裡救出來,是我給了你裝有面具的包袱,當你用這個面具出現在皇宮裡,我一眼就把你認出來了。」蘭玉辰說道。
「我有些糊塗了,為什麼你心地善良,為老弱病殘的人建房子,卻又在半路上截殺你的兩個弟弟?」白霜雪問。
「截殺我兩個弟弟,隻是因為父皇授意,我隻是出來假裝截殺他們,並不會真正傷害他們。」蘭玉辰說道。
「皇上為什麼要殺他們?」白霜雪好奇地問道。
「蘭希明並不是父皇真正的孩子,蘭子羽則私設軍隊,私藏兵器,有反叛之心,父皇難容他們二人。」蘭玉辰淡淡說道。
「沒想到有這麼多宮庭密事。」白霜雪感嘆道,「村裡的房子都建好了嗎?」
「建好了,你暈倒的那一刻,橫樑都自己飛上屋頂,倒塌的牆壁也恢復了原狀,隻是看著你渾身浴皿的樣子,讓我心差點停止了跳動。」蘭玉辰說道。
白霜雪臉一紅,垂下眼簾,她看到他眼睛裡炙熱的目光,她不敢接受他的愛意。
「你現在除了嫁給我,也不能嫁給別人了。」蘭玉辰說道,「原本我就是如此想的,現在隻是告訴你一下。」
白霜雪想起了蘭希明,她來人間正是為了他而來,為什麼現在事情的軌跡,卻沒有照著預想的方向發展?
如果她要嫁給蘭玉辰,以後回到天外天,她要如何面對蘭希明?
「我能不能考慮一下?」白霜雪說道。
「我讓人定好了成親的日子,下月十五月圓之時,代表了圓圓滿滿的生活,這麼多天,你可以好好想一想。」蘭玉辰說道。
「好。」白霜雪說道。
她又在二皇子府裡休養了一段時間,她感覺身體恢復了一些,她來到了八皇子府,蘭希明看著她冷冷地說道:「聽說你要嫁給我二哥?你們是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呢?」
「我受傷了,是二皇子救了我。」白霜雪淡淡地說道,她知道會來受到一些侮辱,她打定了主意要默默承受。
「哦,總得有些借口,才可以。你原來說要一直陪著我,這些話都不作數了嗎?呵呵。」蘭希明冷笑二聲,「不過,那時我是個傻子,什麼也不知道,也不會說你不講信用之類的話。」
「對不起。」白霜雪說道,她是說過要陪著他一輩子,可現在的事卻不由她來掌控了,命運之神正推著她向前走著,她身不由已。
「對不起?」蘭希明挑眉,「我討厭聽到這種道歉,它能代表什麼?它能讓我心裡好受一些嗎?它能減少你對我的傷害嗎?」
「不能。」白霜雪答道。
「那你來這裡做什麼?故意來讓我難堪?故意讓我心裡不舒服?故意來打擊我?」蘭希明冷笑著,眼睛裡隻差噴出火來。
「我走了。」白霜雪站了起來,他不想看到她,她來的初衷隻是想讓他能重得靈根,重得善良,她沒有別的意思,她也沒有想過讓他難堪,也沒有想過讓他心裡不痛快。
「站住。」蘭希明說道,「你拿著水滴淚項鏈送給我二哥,就是為了嫁給他,對嗎?」
白霜雪聽罷,身體一僵,如果現在的刺激可以讓他喚醒心裡的靈根,她不介意背負著這個黑鍋,她背對著他,硬聲答道:「是,我早有預謀,偷了水滴淚項鏈,故意送還給二皇子,從而取得他的信任,讓他對我心所有系,他愛上了我,他要娶我。」
「是我傻,你走吧。」蘭希明聲音低沉地說道。
白霜雪腳步不停走了出去,走出八皇子府,她已淚流滿面,她不想傷害他,特別是想著天外天的一些甜蜜往事,歷歷在目,如同就在昨天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