咚咚咚。

　　外面有人敲門。

　　這是梅麗華位於新竹路的家。

　　「誰啊，這大晚上的！都幾點了啊！」梅麗華抱怨道。

　　她穿著短袖碎花睡衣，趿著拖鞋走過去。

　　把門拉開一條縫。

　　頓時就瞧見，易劍波戴著蛤蟆鏡，嘴上捂著棉紗口罩，那神秘兮兮的模樣，跟半夜做賊似的。

　　「是我！讓我進去！」易劍波壓低聲音。

　　見狀，梅麗華心中狂喜，立即把初戀情人放進來。

　　進了屋以後，易劍波四處打量。

　　牆上很多照片，鏡框裡面，幾乎都是梅麗華的。

　　各種舞蹈演出的照片、旅遊照片、還有一些生活照。

　　其他的，就是許白鹿的照片。

　　內容倒是有些差異，也有些在鄉下插隊時拍的，打扮得很樸素，雖然素麵朝天，但是依舊美貌動人。

　　除了這母女倆的照片。

　　並沒有許正茂的。

　　甚至，全家福這類照片都看不到。

　　易劍波秒懂。

　　梅麗華這是特地把前夫的照片給撤了，避免他過來的時候，看到會不高興。

　　「怎麼樣？咱們閨女漂亮吧？！」梅麗華有些驕傲。

　　「那是！氣質太出眾了，跟你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。」易劍波說道。

　　「都調查清楚了嗎？」梅麗華湊近，親熱的挽住他的胳膊。

　　「大概懂了。」易劍波苦笑道。

　　從許正榮的談話記錄來看，他親弟許正茂，確實要害受過傷，影響了生育能力。

　　既然是這樣。

　　那麼結果是顯而易見的。

　　梅麗華說道：「其實，有個辦法很簡單，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。」

　　「怎麼說？」易劍波好奇。

　　「從皿型方面來看，」梅麗華說道，「老許的皿型是AB型，而閨女的皿型是O型，這完全不符合遺傳規律。」

　　「我跟你的皿型都是B型，所以，孩子的皿型隻能是O型或B型。」

　　「這就對得上了！」

　　「沒錯！我也注意到了！」易劍波點了點頭。

　　基本上，如果父母雙方有一位，具有AB皿型，誕生出來的孩子，不可能是O型皿。

　　從這個角度來鑒定，已經能排除許正茂是閨女生父的可能。

　　這也是為什麼，易劍波大晚上的，跑過來找梅麗華。

　　既然確定了，孩子是他跟初戀情人生的。

　　那麼認親的事情，就得商量一下了。

　　至於許正茂被戴了多年綠帽，還幫別人養孩子，他本人是否知情，已經不重要了。

　　反正婚都離了。

　　還能翻舊賬不成？

　　梅麗華又找來一本相冊，取出不少閨女的照片。

　　從她還是嬰兒時期開始，到百日留念，還有讀小學、讀初中時候的。

　　打小的時候開始，許白鹿就比小夥伴漂亮得多，哪怕是集體合照，她也是最亮眼的那個。

　　易劍波看著這些，不禁頗多感慨。

　　一晃就是二十多年，錯過了陪伴閨女的黃金時期。就許白鹿這個年紀，隻要有人肯接盤，她分分鐘可以嫁出去。

　　一旦嫁出去，父女倆相處的時間，那就更少了。

　　合上了相冊，易劍波嘆了一口氣。

　　「咋了？還有啥不清楚的嗎？」梅麗華笑意盈盈，整個身子幾乎貼在他胳膊上。

　　易劍波乾咳了兩聲，低聲問道：「我就是想知道，新婚的時候，你是怎麼糊弄老許的？怎麼過關的？」

　　「討厭！幹嘛問這個！」梅麗華有些窘，俏臉泛起兩團紅霞。

　　她跟許正茂結婚，正是五十年代末，接近六十年代。

　　風氣還非常保守。

　　對姑娘家是否完璧之身，看得還很重。

　　當時梅麗華懷了閨女，這事情就不好辦嘍。

　　「說嘛，這裡又沒有外人。」易劍波催促道。

　　梅麗華附在他耳邊，悄悄說道：「很簡單啊，我是學舞蹈的，天天都要練功，練劈叉的時候容易受傷，所以你懂的。」

　　這都行？

　　易劍波直接懵逼。

　　雖然她說得有些玄乎，但是也有很小的機率。

　　不管老許信沒信，反正她是信了。

　　哪怕當時許正茂心裡懷疑，但是能娶到文工團台柱子，能有這麼漂亮的老婆，恐怕歡喜得快暈了。

　　橫豎已經是老黃曆，沒必要再追究這些。

　　「行吧，該商量一下咱們閨女的事情。」易劍波沉吟道，「麗華，你有什麼打算？計劃怎麼辦？」

　　梅麗華尷尬道：「這得問她是啥想法，我目前還沒有主意。」

　　易劍波頓了頓，說道：「咱們分三步走，第一步，先跟她攤牌；第二步認親；第三步改名字，跟我姓。」

　　梅麗華點頭。

　　等到這一系列流程走完，閨女已經換了個身份。

　　甚至可以落戶到易家。

　　從此受到易劍波的庇護。

　　至於閨女以後幹什麼，從事什麼行業，梅麗華也想開了。

　　就算仍舊進不了單位，那也沒什麼。

　　她手頭上有一筆錢，可以支持閨女幹個體，做生意也是一條出路。

　　而且，有老易幫忙，閨女想要發家緻富，那簡直太輕鬆了。

　　比如說，找人開批條，整點緊俏物資倒賣，上下都打點好，身家直接起飛。

　　與其整天到單位點卯上班，拿那點死工資，不如下海當富婆。

　　梅麗華把這個想法，跟易劍波說了一下。

　　本來，這種騷操作，是違反原則的。

　　要是換成其他人，跑來求他這麼幹，他肯定一口回絕。

　　但是，好歹是自己親閨女。

　　哪怕出於補償的心理，也得成全她才是。

　　誰讓自己這個父親不稱職，缺席了二十多年呢。

　　「麗華，你先別急，」易劍波思忖道，「咱們現在還不知道，閨女究竟是什麼想法，取得她的認可以後，不論她想做哪一行，我這個當父親的，都會全力支持！」

　　「那就這麼說定了！」梅麗華喜上眉梢。

　　看著初戀情人歡喜的模樣，易劍波心裡也有一些隱憂。

　　就是擔心許白鹿性格倔，不認他這個生父。

　　這並非沒有可能。

　　但是，梅麗華已經承諾，由她來做閨女的思想工作。

　　保證讓許白鹿開口叫爸爸。

　　事情就交給她吧。

　　看看時間不早了，易劍波站起身來：「十點鐘了，我該回去了，免得影響不好。」

　　不過，梅麗華拉著他，死活不肯放手：「急什麼，好不容易來一趟。」

　　「你平時工作那麼忙，日夜操勞。」

　　「來卧室裡面，讓我給你捏個肩膀，捶一捶小腿，好歹放鬆一下。」

　　一邊說話，梅麗華一邊含情脈脈的看著他。

　　易劍波艱難的咽了咽口水。

　　對方打的是什麼主意，他心裡很清楚。

　　可是，面對這位身材豐腴，面若桃花的美熟婦，誰又能招架得住呢？

　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