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0章 心細的馮裕安
顧小曼看著他的腿,想起他那幾天爬樹的事情。
他不光爬樹,還把附近所有民間的大廟小廟都跑了一遍。
「雲舟,如果我不回來,你還要繼續找嗎?」
謝雲舟嗯一聲:「找,一直找下去。」
顧小曼忽然覺得鼻頭有點發酸,她又想起那個故事。
「那我給你唱一首我才學的吧。」
……
我將心事訴西風
過往癡情藏酒中
奈何聚散無常如何能相逢
……
我嘆山水幾萬重
年少總是太懵懂
何時能悟透世間的從容
……
謝雲舟安靜地坐在那裡,雙眼微閉,聽著耳邊的歌聲。
她唱的歌裡頭總是帶著些滄桑後的了悟,聽得心裡彷彿被什麼東西抓住了一樣。
一曲罷了,謝雲舟輕聲道:「小曼,你唱得真好聽。」
顧小曼也提要求:「那你也唱給我聽。」
謝雲舟想了想之後道:「我會唱的流行歌比較少,而且唱不全。」
顧小曼從來沒聽他唱過歌,比較好奇:「你唱,我聽聽。」
謝雲舟清了清嗓子,張口就把顧小曼逗笑了。
……
甜蜜蜜
你笑得甜蜜蜜
……
謝雲舟被她笑得停住:「是不是我跑調了?」
顧小曼忙搖頭:「沒有,很好聽,我就是第一次聽到男生唱這個,比較稀奇。」
謝雲舟隻唱了一半:「我記得不大全,明兒我再學一學。」
顧小曼笑道:「唱得不錯的。」
謝雲舟溫聲道:「因為前些年思想保守的原因,大家都不怎麼敢唱歌。」
顧小曼笑道:「雲舟,你的思想一點不保守,很像我老家的年輕人。」
謝雲舟感覺自己的心快要跳出兇膛,他大著膽子握住她的手,低聲道:「小曼,謝謝你還肯回來。」
顧小曼沒有說話。
謝雲舟溫聲道:「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,不要一個人一直憋在心裡。」
他靠得太近,顧小曼往後仰了仰,後背抵在了長椅後背上。
他又往前靠了一些。
顧小曼感覺他的呼吸快要打在她的臉上,小夥子的手心燙人。
哎,不行,得阻止他。
在他繼續靠近的時候,顧小曼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:「雲舟,你的腿。」
謝雲舟的理智歸位,忙坐直身體,鬆開她的手。
顧小曼開始跟他說正事:「你最近有沒有好好看書?」
謝雲舟嗯一聲:「每天都沒落下。」
顧小曼開始跟他一起讀法語詩句,又說一些學校裡的事情和廠裡的事情。
時間過得飛快,很快,一個小時過去了。
顧小曼結束今天的行動:「雲舟,我得回去了,我哥會找我的。」
謝雲舟哦一聲:「那你快回去,我就不去了。」
顧小曼嗯一聲,起身道:「你先上樓,我看你上去。」
謝雲舟搖頭:「你先去,我在這裡等雲清,我看你去。」
顧小曼沒有跟他爭,俯身把扇子給他,頭髮散開,落在他手上。
「那你自己扇扇風,我去跟雲清說一聲。你一個人不怕吧?」
謝雲舟感覺手上彷彿有綢緞掠過一般光滑,他笑了笑:「不怕,生活區還沒人會在小紅樓附近嚇人的。」
顧小曼哦一聲:「那我走了。」
謝雲舟又叫她:「小曼。」
顧小曼回首:「咋啦?」
謝雲舟期期艾艾道:「我什麼時候能再去找你?」
顧小曼笑著小聲道:「想去就去,想那麼多幹什麼。」
說完,她轉身就跑了。
謝雲舟一個人坐在那裡平復自己的心情,他忍不住低下頭笑,笑容怎麼都止不住。
那頭,顧小曼悄悄摸回小操場。果然,電影快結束了。
顧景元看到妹妹後鬆了口氣,他什麼都沒說,把東西遞給妹妹吃。
後面的許硯秋看了一眼顧小曼,又看向不遠處謝家坐的地方,那裡少了一個人。
他收回目光,繼續看電影。
電影結束後,王香萍帶著兒女和馮裕安回家。
兄弟兩個晚上睡一個屋,許硯秋躺在蚊帳裡沉默不語。
馮裕安洗完後進屋,坐在床邊,對著許硯秋的腿拍了一下:「往裡去去,今兒這電影還挺好看的。」
許硯秋嗯一聲:「是挺好看的。」
馮裕安笑一聲:「你咋了?總不會又心動了吧?」
許硯秋合上眼睛:「閉嘴。」
馮裕安用手巾擦頭髮:「小秋,今兒晚上我陪小曼一起去找金燕,走半路上,風把小曼的頭髮吹我臉上來了。當時我有個衝動。」
許硯秋驟然睜開眼看著馮裕安:「你想幹什麼?」
馮裕安笑了一聲:「我說了你別罵我,我那時候就想,這要是我對象多好,我立刻可以把她抱懷裡親兩口。」
許硯秋擡腳就去踹他。
馮裕安笑著躲開,然後又坐回來:「你看看,我就是那樣一想,主要是當時氛圍來了。你不知道哇,她身上香噴噴的,長裙子長發,笑得跟朵花兒一樣。你說說這,這哪個男人受得了啊。不過我是個正人君子,我就想了一下,我不會幹任何下流勾當的。」
許硯秋又閉上眼睛。
馮裕安又繼續道:「你說,我天天跟她做兄弟,有時候都免不了會有這種想法。她和謝師兄大晚上一起出去玩,身邊沒個人,謝師兄能沒有想法?」
許硯秋過了好久才回道:「這跟我們不相幹。」
馮裕安點頭:「你說的沒錯,小秋,既然你決定放棄,就要斷乾淨,不要給別人攻擊你們的機會。」
許硯秋過了好久後道:「裕安,你能陪我喝酒嗎?」
馮裕安笑道:「能啊!」
許硯秋起身:「你等我一下。」
他在家裡找到半瓶白酒,倒了點家裡煮的花生,返回屋裡,就著煤油燈,帶著馮裕安在屋裡喝酒。
馮裕安連灌了許硯秋三杯:「你說,你到底怎麼想的?」
許硯秋自己又喝了一杯:「裕安,我早就放棄了。對不起,讓你為我擔心了。」
馮裕安笑了一聲:「我相信你。」
許硯秋又灌了自己幾杯酒,然後從枕頭裡掏出那個小紙包,打開紙包,裡頭是幾根長頭髮。
馮裕安奇怪地看著他:「這是什麼?」
許硯秋很平靜地回道:「是我以前不切實際的夢。」
馮裕安猜測是顧小曼的頭髮,他咳嗽兩聲後道:「我能理解,你把這東西處理了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