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9章 風箏回巢
金秋艷陽,菊園牆角的藤蔓掛滿了晶瑩剔透的露珠。
「啊~」
姜花衫懶懶打了個哈欠,雙手推開院門,無精打采往綉樓走去,「張媽,我要睡覺,待會兒不管誰來了都不見。」
說完她猛地想起張茹早就不在了,她神情懨懨捂著額頭,自覺好笑,都已經快兩個月了,怎麼還沒有習慣?
「小姐,要不吃點東西再睡吧?我做了您最愛的淮城糖水。」
姜花衫腳步停頓,回過頭便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廚房走了出來。
「張……媽?」她有些恍惚。
張茹一如往常般笑臉相迎,「小姐,我回來了。」
姜花衫眉頭微蹙,如寶石般璀璨的眸光滿是困惑,她站在原地沒有動,靜靜看著張茹沒有任何反應。
「老爺子說,沈園的事情已經解除了,我可以回來了。」
張茹緊緊拽著腰間的圍裙,笑容裡略帶著一絲小心翼翼,「小姐,我去外面轉了一圈,但我發現我最想要的生活在菊園。」
秋風拂過,滿院鮮花在枝頭亂顫。
張茹努力維持面上的平靜,聲音顫抖不止,「小姐,您可不可以不要再讓我走了?我去外面的世界看過了,回到這裡是我自己的選擇。」
她陪伴姜花衫五載,她的小姐有多少本事她還能不清楚?
沈執也好,老爺子也罷,他們都不能決定她的去留,所以,她離開沈園的那天心裡其實明明白白,真正要放她自由的是小姐。
但小姐不懂,風箏是因為有人牽著才能越飛越高,繩索對別人來說是枷鎖,但對風箏不是。
而她,就是那隻風箏。
「……」
姜花衫腦海裡的畫面如走馬燈般一一閃過,片刻後,她若無其事轉過目光,「那……端上來吧,我還想吃紅燒獅子頭。」
張茹喜不自禁,忙不疊點頭,「有!我最近新學了不少菜品,晚上做給你吃?」
「好。」姜花衫點頭,雙手托腮,「她們做的飯菜都不合我的胃口,我都瘦了。」
張茹看著眼前紅光滿面的小臉,滿臉心疼,「可不是嗎?臉都小了一圈,沒事!我去研究幾個菜譜給你補補。」
不消片刻,廚房裡傳來乒乒乓乓的響聲,風箏回巢,菊園的花香有了歲月靜好的煙火氣。
廊架下,怡然自得的小可憐伸出頭左右看了看,又繼續閉目養神。
*
「綏爾?人都走了你還要看多久啊?」
傅綏爾脖子上掛著望遠鏡,直接把假山當成了瞭望台,偵查完所有人準備撤退時,目光一掃,忽然看到了一個新奇玩意兒。
她眼眸微轉,幾步跳下假山,「人都走了,看周家老頭子的臉色,爺爺應該教訓地很狠。」
沈眠枝,「三伯英年早逝一直是爺爺心裡的一根刺,這些年爺爺修身養性也不過是想為我們積些福報,但這次姑姑險些喪命,爺爺一定會動用雷霆手段。A國雖是各大財閥鼎立,但沈家要真發怒,他們未必能抵抗。」
「說的對。」傅綏爾點頭附和,邊說邊跑,「那個,枝枝,我突然想起還有件重要的事要處理,就先不跟你說了,晚上我們回菊園小聚再聊。」
沈眠枝朝她招了招手,目光隨意望向假山。
到底在上面看見了什麼?竟然連衫衫的事都不追問了。
*
秋園。
「有沒有人啊?給點吃的吧?」
白密有氣無力躺在涼亭的竹椅上,雙眼無神望著頭頂的琺琅彩繪。
沈家人不知道幹什麼去了,從昨天到今天一口吃的都不給,早知道就不吐槽烙餅難吃了,現在別說餅了,就是連一口水都沒有了。
「好歹毒的沈家人。」
「你嘰裡咕嚕念叨什麼呢?」
突然,一層不變的彩繪漆圖裡闖進一張顏色鮮活的面孔,白密微愣,蹭得一下從坐椅上跳了起來。
「你……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
傅綏爾雙手抱兇,上下審視眼前的白毛,「這話該我問你才對,這裡是我家,你為什麼會在這?」
白密正要回答,忽然想起這死丫頭之前審訊的時候還打過他。
他冷笑了一聲,大搖大擺坐回竹椅,「連我為什麼會在這都不知道,看來你在你們家族裡也沒什麼地位。」
傅綏爾皺眉,擡腳對著白密的小腿踹了過去,「都死到臨頭了,竟然還敢挑撥離間。」
「你敢踹我?!」白密抱著他尊貴的小腿,一臉詫異。
傅綏爾被他逗笑了,「這裡是我家,踹了就踹了,你一個階下囚還敢跟我甩臉子?」說罷,擡腿又踹。
白密早防著她,抱著膝蓋跳了起來,「傅耳朵,你別以為這裡是沈家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!」
「什麼耳朵?我叫傅綏爾!」傅綏爾無語,堂堂S國王子不僅臉盲,連智力都堪憂,簡直要笑掉人大牙。
白密完全聽不進,一把揪住她的衣襟,「我管你叫什麼?你來的正好,帶我出去。否則我弄死……
話說到一半,他聲音頓住,低頭便看見冰冷槍支正抵著他的下腹。
「……」
傅綏爾隨意戳了戳硬邦邦的肌肉,「你剛剛說要弄死誰?」
白密被氣笑了,懶洋洋鬆開指尖,「小朋友,你會開槍嗎?」
傅綏爾感覺自己被冒犯了,單手上膛,冰冷的槍械沿著白密的下腹瞬移到了眉心。
「軍政學院新生十米射擊積分榜第一,你說呢?」
「……」白密眼皮抽搐,徒手握住槍支,「說吧,你找我想知道什麼?」
傅綏爾,「你之前為什麼會出現在度假山莊?你的目標是衫衫,但你根本不認識她,是有人引你過去的?」
白密看了她一眼,「沒錯,有人給我寄了封匿名信,告訴我白崢就是死在姜花衫之手的,所以我才盯上了她。」
傅綏爾,「信呢?」
「丟了。」
「丟了!」傅綏爾拔高音量,「丟哪去了?!」
「……」白密摸了摸耳朵,一臉無語,「你嚷什麼?那信上的字都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,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線索,不丟難不成留著給人抓我的把柄?」
傅綏爾頗有不滿,「那你知不知道是誰的手筆。」
白密扯著嘴角笑了笑,「知道呀……」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