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歸靈最先反應過來，眼裡的溫柔收斂的乾乾淨淨，「想得還挺長遠。」

　　「這叫養成系快樂，你們……」姜花衫試圖解釋，突然發現沈清予和沈蘭曦臉色陰沉得可怕，尤其是沈清予，拳頭都握緊了。

　　他們怎麼都這死出反應？

　　沈蘭曦隻覺太陽穴突突，天底下竟然有這麼油鹽不進的人。

　　姜花衫警鈴大作，往後貼緊座椅，「你們……怎麼都這麼嚴肅啊？」

　　沈蘭曦看著她頭大，捏了捏眉心，「是不是會改？」

　　姜花衫搖頭，「改。」

　　沈蘭曦，「行，簽份保證書。」

　　又是保證書，他怎麼和沈清予一個套路？

　　姜花衫憋著一口氣，強顏歡笑，「簽。」說罷，轉頭招呼張茹，「張媽，給少爺們拿紙拿筆。」

　　張茹火急火燎從廚房跑去書房，拿了紙筆遞給沈蘭曦。

　　沈蘭曦接過紙筆，下筆有神，洋洋灑灑寫下十條守約。

　　姜花衫正準備接，沈蘭曦將保證書遞給沈歸靈，「你看看還有什麼要補充？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沈歸靈掃了一眼，拿過筆，加了一條又遞給沈清予，沈清予一氣呵成直接補齊了二十條，確認沒有遺漏後才遞給她。

　　姜花衫木著臉，接過保證書，差點一下氣沒了！

　　嗬！好歹毒！

　　前面三條，勉強還算理解。

　　要求解除所有包養關係，禁止進入色情會所，沒收作案手機、銀行卡。

　　可後面這些是什麼？

　　放學半個小時內回家；出門遊玩要報備時間、地點、人物；晚上九點為門禁時間，晚於該時間回家禁足一個月；限制一切高消費；考進年級前十……

　　這字跡行雲流水入木三分，一看就是沈蘭曦的餿主意，姜花衫有些不滿，「你別趁火打劫啊？這跟考進前十有什麼關係？」

　　沈蘭曦，「你就是太閑了才一天到晚整幺蛾子，多讀點書可以消耗你的精力。」

　　姜花衫還想討價還價，沈蘭曦神情淡淡，「不接受也沒關係，讓爺爺跟你談。」

　　「接受。」姜花衫白了他一眼，又繼續往下看。

　　忽然，她臉色一變，目光聚焦第十一條。

　　【二十歲之前不準談戀愛。】

　　這字，藏鋒處微露鋒芒，露鋒處又顯含蓄。

　　姜花衫斜眼睨了沈歸靈一眼，找茬是吧？她不就說了句十八歲的快樂嗎？這傢夥竟然連她二十歲都封殺！

　　沈歸靈從頭到尾都沒看她，一直在翻看流水。

　　姜花衫忍著脾氣，後面的條條框框就更炸裂了，什麼戒懶戒癲，兄令如山都出來了。

　　這哪是保證書？簡直就是國際大戰的不平等條約！

　　姜花衫把紙拍在桌面，「簽不了。」

　　沈清予點頭，「成，看來是已經想好了怎麼跟老爺子解釋你的十八歲快樂了？」

　　「……」姜花衫咬牙，拿起筆含恨簽下自己大名，「行了吧？」

　　沈清予，「再蓋個手印。」

　　姜花衫不情不願，「我又不做生意，哪來的印泥？」

　　沈歸靈眼皮都沒擡，「老爺子善丹青，沁園應該有。」

　　這會兒輪到姜花衫氣笑了，「張媽，去畫室把我的紅色顏料拿來。」

　　張茹誒了一聲轉頭跑進畫室拿顏料，三位少爺出息了，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姜小姐被治得服服帖帖。

　　顏料拿來，姜花衫正準備畫押，沈蘭曦忽然想到什麼，打斷她，「等等。」

　　「又怎麼了？」

　　沈蘭曦，「高止，拿去複印三份？」

　　「是。」

　　高止搶過姜花衫手裡的紙飛快跑了出去，沒過幾分鐘，一份保證書就變成了四份。

　　姜花衫眼前四張平鋪的保證書頭都是大的，人家簽合同都是一式兩份，她倒好，一式四份？

　　她木著臉，挨個按下手印，「這下行了吧？把這些流水照片還我！」

　　沈清予點著桌面，「你的手機，銀行卡。」

　　姜花衫萬萬沒想到，機智如她竟然陰溝裡翻船，她起身踢開椅子，一路踢踢踏踏上了綉樓，過了一會拿了張電話卡和銀行卡下來。

　　「諾，都在這裡了。」

　　沈清予伸手準備沒收作案工具，姜花衫忽然反悔，一把抽回銀行卡，可憐兮兮，「電話卡給你們，我再也不聯繫他們了，銀行卡就留下吧？我好歹也是沈家的小姐，身無分文會被人恥笑的。」

　　沈歸靈合上流水，擡頭看著她，「這三年，沈清予前後給了你差不多一千萬，蘭曦哥差不多五百萬，但這裡的流水粗略估計起碼有兩千五百萬，除了你平時衣服開銷的三十萬和一隻1040的護手霜之外，其餘都被你拿去玩養成了。」

　　姜花衫嘴角抽搐，「你什麼意思？」

　　沈歸靈眼眉溫柔，「意思你很好養，一年十萬就夠了，」

　　姜花衫，「……」

　　沈清予一把搶過銀行卡，人麻了！一千萬就換了個1040的護手霜。

　　沈蘭曦也是一臉錯愣，他每次給姜花衫的數額都不大，她要就給了，沒想到三年林零總總被她薅了五百萬。

　　沈清予好歹還有支護手霜，他呢？連個五百塊的唇膏都沒有。

　　一句話，把兩個人的怒火拱到了極緻。

　　沈蘭曦起身，抽走一份保證書，表情異常冷淡，「希望你能遵守契約精神。」

　　沈清予可就沒這麼好的脾氣了，拿起一份保證書捲成紙筒對著姜花衫的額頭敲了敲，「再敢耍滑頭，我真揍你。」

　　姜花衫拍開他的紙筒。

　　沈歸靈看了雷行一眼，雷行立馬上前收了一份保證書。

　　目的達成，三人一起出了菊園。

　　張茹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，等人走遠了才小心翼翼搭話，「姜小姐，還喝甜湯嗎？」

　　姜花衫看著眼前的不平等條約，神情恍惚，「大意了…」

　　這三人聯盟，一套組合拳打得她措手不及。

　　她輕嘆了一聲，拿起桌上的保證書撕開了兩半。

　　「成年人的世界隻有爾虞我詐，哪有保證書？」

　　張茹，「……」

　　*

　　出了菊園，走到遊廊分叉開口，三人同時停了下來。

　　沈蘭曦神情淡淡，「她絕對不會改。」

　　沈清予從來沒這麼認可過沈蘭曦，點頭附和，「她絕對是陽奉陰違。」

　　沈歸靈勾了勾嘴角。

　　沈蘭曦思忖片刻，「我去找小姑姑談談。」

　　這三年沈嬌對姜花衫的偏愛有目共睹，長輩裡，除了沈莊，姜花衫最聽的就是沈嬌的話。她做出這麼離經叛道的事，總得有個長輩盯著，思來想去，沈蘭曦覺得沈嬌最適合。

　　沈清予點頭，正要轉身，忽然想到什麼，低頭看向輪椅上少年，「那小混賬訛了你多少錢？」

　　沈歸靈，「見笑了，我不比兩位，沒那麼多閑錢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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