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2章 疑心
不知怎的,目光對視的瞬間,她腦子裡忽然就蹦出四個字。
——我給你玩。
姜花衫嘴角抽了抽,面無表情轉過目光,一不小心又落回了沈蘭曦臉上。
沈蘭曦的目光一直跟隨的她,兩人再次對上時,他眼裡的光已經暗了下去。
姜花衫眼皮跳了跳,刻意扭動脖子轉了一圈,最後又笑吟吟看向沈莊,「爺爺,沈清予怎麼樣了?」
說到沈清予,沈莊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,「雖沒傷著要害,但這一個月免不了要在醫院待著了。」
姜花衫,「他還真是讓人不省心。」
沈蘭曦盯著姜花衫的眼睛,確認她不會再轉過來後,神色淡淡看向沈歸靈。
沈歸靈察覺到什麼,擡眸看了過來。
「……」
目光對上的瞬間,一個面帶微笑,一個淡漠疏離。
「行了。大家都到齊了,先吃飯吧。」
沈莊不欲多說,吩咐阿姨擺席。
眾人相互看了看,跟著沈莊入桌。
沈歸靈和沈蘭曦分別坐在沈莊兩側,姜花衫因為坐著輪椅行動不便,沈莊讓人在旁邊單獨開了一桌,張茹負責投喂。
飯桌上,小輩們幾乎沒有開口,三房幾個偶爾交流幾句,沈淵缺席,沈謙很明顯被排斥在外。
若是以前,為了家庭和睦,沈莊一定會出聲緩和氣氛,但這次他看在眼裡卻並未出聲,隻是專心緻志吃飯。
姜花衫和張茹坐在旁邊的小桌,這個位置,她正好可以作為局外人觀察所有人的反應。
三房說了幾句便察覺到了桌上氣氛不對,相互看了看便自覺收聲,頓時桌上氣氛安靜地可怕。
沈嬌察覺到了沈莊與平時大不一樣,遲疑片刻,笑著開口,「爸……」
沈莊直接打斷,「食不言寢不語,有什麼話,下了飯桌再說。」
沈嬌臉色變了變,默默看了沈讓一眼,沈讓搖了搖頭,沈嬌便笑著點頭應下。
沒吃兩口,沈莊便擺擺手,示意沈執不必再布菜。
沈執不由往桌上多看了一眼,放下筷箸退至一側。
隨著年紀漸長,老爺子晚上這餐基本吃的很少,以前為了照顧晚輩,他都會刻意多吃一點,像今天這麼早擱筷子的情況基本沒有。
眾人見狀,紛紛停食。
沈莊拿起桌上的絲巾擦了擦嘴,「都吃飽了?」
眾人相互看了看,沈莊起身,「吃飽了就移步正廳吧,說說正事。」
張茹正要擱筷,沈莊擺手,「不急,吃飽了再過來。」
眾人臉色微變,不由多看了姜花衫一眼。以前就知道老爺子偏心姜花衫,但今天這出也太明顯了。
姜花衫倒沒在意,指著餐盤裡的紅燒獅子頭,「張媽,再來一個。」
張茹看的幹著急,雖說老爺子發話了,但也不能真當著大家的面恃寵而驕,這可是會犯眾怒的。
但姜花衫眼神堅持,張茹隻能挑了個最大的繼續投喂。
餐廳和主廳之間隔著十二花神門,阿姨們將隔斷推至兩側,餐廳和主廳立馬合成了一個開間十二米的橫廳。
沈莊端坐在主位,三房成員各守一端,沈執推著茶點車挨個布茶,安排妥帖後,沈執又領著廳裡的所有阿姨出了門廳。
張茹見狀,猶豫片刻正要跟著出去,大廳的門被人從外面穩穩合上了。
姜花衫拍了拍她的手,張茹立馬退回姜花衫身後。
主廳。
沈莊擡手端起茶盅,目光在眾人之間逡巡了一圈,搖頭吹了吹茶湯,輕抿了一口才不緊不慢開口,「前夜山莊之事想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,說說看,你們都有什麼想法?」
沈謙捂了捂被抽痛的手臂,斟酌片刻率先開口,「警署廳傳回的資料上證實了那些海寇與南灣綁架案的海寇是一夥人,父親,這分明是有人故意設局報復。」
沈讓,「這些海寇一定是非法登岸,暗堂那邊查了兩天,隻找到了他們在鯨港落腳的旅館,行蹤抹除的這麼乾淨,背後指使之人一定不簡單。」
沈澈,「這事是顧家發起的,會不會是顧家有心預謀?」
沈嬌皺眉,神情嚴肅,「爸,我問過衫衫和綏爾了,打傷她們的是另外兩批人。」
沈讓愣了愣,「什麼兩批人?」
「山莊出事那晚,有人綁架了綏爾,還有人一直追殺衫衫,這不像是沖著沈家來的,倒像是沖著我沈嬌來的。」
說著,沈嬌意有所指看向對面的沈謙,「我倒不知道,我一個女流之輩到底是擋了誰的路,竟然要對我兩個女兒下手?」
沈讓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隱情,神色嚴肅看向沈眠枝。
沈眠枝垂著眼瞼點了點頭。
沈讓跟著豎起眉頭,目光冷凝看向沈謙,「南海海岸的防線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鬆懈了?如果我沒記錯,南灣十艦的軍令指揮和大哥交情匪淺吧?」
沈謙自是聽出了兩人的弦外之音,冷冷笑了笑,面不改色端起茶盞。
以他現在的段位,還沒蠢到因為別人的一句質疑就跳進自證陷阱。
沈澈見他不接話,又把話題拋給沈莊。
「爸,山莊的消息都被北區軍隊封鎖了,您是不是知道什麼?」
眾人心知肚明,下令封山的就是沈莊。
沈莊放下茶盞,「前夜山莊一共潛伏了四批殺手。」
一聽說有四隊人馬,除了那晚的當事人,其他人紛紛變了臉色。
沈莊好似未察,繼續說道,「一隊是海寇,那些人是沖著阿靈去的,一隊是狙擊手,他們是沖著小花兒去的,還有一隊綁匪,他們也是沖著小花兒去的。」
聞言,沈歸靈和沈蘭曦眼底閃過暗色。
他們便是疏忽了這點,差點釀成不可挽回的錯誤。
沈澈大為吃驚,「那,還有一隊呢?」
沈莊,「還有一隊是五年前襄英那夥人,他們是沖著蘭曦去的。」
「砰——」
沈讓頓時大怒,拍案掀翻了茶盞,「豈有此理!這分明就是沖著我們沈家來的。」
沈嬌看著被掀翻的茶湯,嬌媚的眼裡掀起一絲暗湧。
五年前,綏爾瀕臨死境,是衫衫把她從鬼門關救了回來。三年後,綏爾又為衫衫擋槍,還了欠下的一命。好不容易兩個孩子長大成人,前夜又差點死在一塊,每每想到這些,沈嬌都覺得心口壓著一塊石頭,沉得讓她喘不過氣。
孩子的命被懸在鋼絲上遊走,這對於一個母親來說,無異於淩遲折磨。
五年時間,三次與死神擦肩而過,沈嬌就算再遲鈍也已經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。
她強行壓下眼中的情緒,「爸,您查到是什麼人乾的嗎?」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