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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程安甯回到公寓洗了個熱水澡，站在花灑下，任由熱水澆灌，卻怎麼都驅散不了心底的寒意。

　　洗完澡出來，兩個室友在客廳吃東西閑聊，招呼程安甯要不要一起吃點，程安甯晚上沒吃東西，那些東西，跟被周靳聲下過毒，毒素入侵五髒六腑，毫無胃口，她搖了搖頭婉言謝絕。

　　程安甯回到房間打開電腦寫東西，她需要做點事轉移注意力，免得深陷低沉消極情緒不能自拔。

　　然而面對電腦，一個字都敲不出來。

　　手機又響了，是林柏森打來的，她冷淡看一眼，毫不猶豫挂斷。

　　連個備注都沒給，隻記得尾号幾個數字。

　　林柏森又打了幾個，程安甯不厭其煩，最後接了，嗡裡嗡氣問他什麼事，有完沒完。

　　林柏森有點委屈：“我就這麼不招你待見啊？當不成情侶，朋友都沒得做？”

　　程安甯合上電腦，陰恻恻磨牙，“林先生，我高攀不起。”

　　“什麼高攀不高攀的，你是周家的，真談戀愛也不是不行。”

　　他們這圈子個個講出身講門第，她即便不姓周，但在周家長大，沾到一點光。

　　“要我說多少次，我不想和你玩，别浪費時間。”

　　很快更不是了。

　　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生。

　　又不是沒見過他們這些人的本性，有新鮮感時，哄上天都願意，玩膩了，厭倦了，毫不留情甩掉也是真無情。

　　......

　　程安甯睡着前給王薇打了電話，問她到回到沒有。

　　“剛到，你怎麼還沒睡？”

　　“要睡了，突然想起給您打個電話。”

　　“你小叔和你說得怎麼樣？”

　　不提還好，一提，程安甯兇口憋了股氣，絞弄四肢百骸，她本來不想聊起周靳聲的話題，被他知道她在找周宸的把柄就算了，但她又想起來是母親告訴他的，她實在忍不住開口，

　　“媽，周靳聲沒您想的那麼好，周家的人都沒您想的那麼好，别什麼事都跟他們說，尤其是周靳聲。”

　　“怎麼了，甯甯，你小叔說什麼了？”

　　“沒說什麼，我隻是告訴您，周靳聲姓周，他和周宸是兄弟，我們倆才是外人。人家打斷骨頭連着筋，是親兄弟。”

　　王薇慌了神，“到底說了什麼？甯甯，你别吓媽媽。”

　　“我沒有吓您，我隻是請您相信我，我不會傷害您，我是您女兒，皿脈相連，如果您連我都不信，周家的人更不可信。”程安甯就說這麼多，“媽，我困了，先睡了。”

　　淩晨一點多的時候，程安甯被一通陌生電話吵醒，接了聽出是周靳聲的聲音，腦海裡一根弦緊繃着，正要挂斷，周靳聲沙啞的聲線傳來：“你下來，還是我上去。”

　　程安甯沒好氣罵了句髒話。

　　“程安甯，五分鐘不下來，我上去找你。”

　　“你有完沒完？”

　　周靳聲沒說話，他甚至直接挂斷。

　　程安甯了解他的脾氣，說到做到，免得影響其他室友，她衣服也沒換，披上外套拿了手機小心翼翼盡量不發出聲音下樓，還穿的拖鞋。

　　吹了一路的風走到樓下，周靳聲倚着車身抽煙，他一身黑色的羊絨大衣，路燈斑駁落在他肩上，看不清楚五官神色，等她走近了，他彈了彈煙灰，又抽了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