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為什麼你們男的不喜歡吃甜食?路路和輿子哥也是,都不喜歡吃,你們基因裡自帶的啊?”
“太膩了,吃不了一點。”
程安甯說:“其實還好吧,也有的不甜。”
“你現在吃不了甜的,别惦記了,小心長蛀牙。”
“你現在好啰嗦啊,羅裡吧嗦,什麼都管,還是以前高冷的周靳聲迷人,現在的周靳聲是個老頭子。”
周靳聲挑眉,說:“行,這麼嫌棄,晚上分床睡。”
“不要,我要和你睡,我們感情那麼好,哪有分床的道理,我死也要和你葬一起。”程安甯越活越回去了,幼稚得不行。
周靳聲忍不住瞧她,聲音帶着笑意:“真的?”
“當然了,我們寫遺書吧,讓孩子們記得把我們百年後葬在一起,生要同寝,死要同穴。”
周靳聲說:“行,聽你的。”
“你不要嫌棄我,要對我好點,知道嗎?”
周靳聲說:“行,聽您指令,哪敢不從,這輩子都被吃得死死的,更别說以後了。”
程安甯抱着他,心下微動,總有種直覺,她好像差不多了,自己的身體情況自己是知道的,有一種感覺,擔心說出來周靳聲會不安,她一直忍着沒有說。
接下來的時間,程安甯愈發纏着周靳聲,寸步不離,他去哪裡,她跟着去,對于她的黏人精行為,他非常受用,樂在其中。
程安甯有種錯覺,回到了年輕的時候,那時候,愛得隐忍,恨得壓抑,愛而不得,備受折磨,曾經一度隻要想到周靳聲就會掉眼淚,這個人一舉一動都牽扯着她的喜怒哀樂。
她比好多人幸運,愛的人其實也在愛她,她不是單方面的,也有人在炙熱愛着她。
又一年春天,桦市别墅的力的木棉花開了,春雨過後,空氣煥然一新,天氣還有些冷,周靳聲帶程安甯來桦城過春天,桦市是海濱城市,沒有桉城那麼潮濕,有海風過境,幹燥舒爽些。
程安甯和周靳聲經常午後坐在院子裡曬太陽,她看着紅彤彤的木棉花樹,愛的人在身邊,此生無憾了。
這年夏天,程安甯的身體又不好了,進了醫院住進了ICU。
朋友家人守在身邊,程安甯氣若遊絲讓他們回去,不用守在身邊,人總要經曆這一遭的,沒有什麼過不去的。
她做了很長的心理建設,能夠坦然面對這一天到來。
而且最重要的是周靳聲陪在身邊,她現在每天能夠醒來看到周靳聲,已經很滿足了。
周靳聲二十四小時守在程安甯身邊,沒有離開,包括程安甯的彌留之際。
程安甯擠出慘淡的笑容,有點累,“周靳聲,我累了,好困,想睡覺了......”
“你睡吧,我陪着你。”
“好。”
程安甯在閉上眼之前深深看了周靳聲最後一眼,想記住他最後一面,最後的樣子,她是帶着笑容走的。
恰好是一月份的冬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