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安甯神色恍惚，臉色帶着淡淡疲憊。

　　王棟拿過她的辭職信上下掃一眼，“Ann，這封辭職信你放我這裡，你要是有急事可以回家處理好你的事。”

　　昨天從醫院回來後，母親打電話在青市問房子的事，并且催促她抓緊時間辭職。

　　程安甯深深歎了口氣，态度堅決，還是辭職了。

　　王棟說：“那也得有一個月交接時間。”

　　“我明白，那我做完這個月。”

　　“好。”

　　“謝謝王哥，我先出去了。”

　　......

　　晚上，程安甯跟王薇說了要一個月後才能走，她的工作需要交接給新人，沒辦法立刻就走，不管不顧立刻走人，太不負責任。

　　王薇情緒沒那麼激動了，心平靜和給她一個月的時間。

　　王薇又擔心她私底下又跟周靳聲聯絡，再三警告她：“再讓我發現你跟姓周的來往，你别認我當媽了，我管不住你，不想再做什麼費力不讨好的事。”

　　程安甯能說什麼，端正态度再三保證不會了。

　　但她知道，她會。

　　而且是悄悄摸摸、暗地裡跟周靳聲聯系。

　　還都是晚上回到房間，不敢鎖門，王薇不讓鎖房門，她躲到浴室裡，打開水籠統，聯系周靳聲的。

　　周靳聲打電話過來，她話都不敢說，很小聲，喊他名字。

　　周靳聲問她在家怎麼樣，王薇有沒有罵她。

　　程安甯一聽他的聲音，兇口泛着酸澀，極其輕的語氣說：“沒有。”

　　“她逼你辭職？回青市？”

　　“嗯。”

　　“别怕，你去哪裡我都能找到你。”

　　程安甯無可奈何說：“我上輩子是不是殺了你，你這輩子來報仇的。”

　　周靳聲笑了一聲，“或許你說的對，一命償一命，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。”

　　“周靳聲。”程安甯蹲在浴室的牆角，抱着膝蓋。

　　“嗯？”

　　“人要是有下輩子，你别來找我了，放過我吧。”

　　手機那邊陷入安靜，周靳聲沒說話，程安甯聽到他的呼吸聲變得很沉很重，良久才小心問她：“不要我了？”

　　“下輩子不要了。”

　　周靳聲應她：“好。”

　　程安甯自嘲道：“還以為你會說生生世世不放過我。”

　　“這一世還沒活明白，哪裡知道有沒有下一世。”周靳聲以前從不信命，進寺廟也不拜的，一炷香都沒上過，難得正兒八經跟她讨論這種虛幻的話題，“要真有，反正你也不記得我，認不出我。”

　　程安甯嘴角彎了彎，眼睛又蓄滿水霧，要把過去那些年的眼淚都補回來似得，她胡亂擦掉，滿手的濕濡，說：“好了，不跟你說了，我要睡覺了。”

　　“手機開着，等你睡覺我再挂。”

　　“不要，我要是說夢話多丢人。”

　　“又不是沒聽過，你還流口水。”

　　她氣急敗壞，“挂了！”

　　周靳聲哄着她：“不逗你了，睡吧，我一會再挂。”

　　“嗯。”

　　周靳聲聽到她那邊的水聲停止，接着一些動靜傳來，她應該是上了床。

　　程安甯把手機放在枕頭下，就好像他在身旁，莫名的安心。

　　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着的，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後，周靳聲挂斷電話，打給孟劭骞，請他幫忙辦點事。

　　他的身份注定沒辦法出面。

　　孟劭骞可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