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茯苓挺喜歡逛菜市場。

　　人們熱情洋溢的笑臉，眼神裡對生活的熱愛，對未來充滿的無限希望，讓臉上笑出的紋路都變得像綻開的鮮花一樣美好。

　　看得讓人也跟着笑，心裡流淌着一股暖融融的幸福感。

　　很美好。

　　當然最快樂的，是花錢買菜的時候。

　　手裡的食材越來越多，多到要拎不動，心裡那股幸福的滿足感也一點點變得充盈。

　　“姑娘，買這麼多，今晚加菜啊？放我車上吧，我幫你托回去，順路！”

　　是隔壁家的大叔，推着二八大杠的舊自行車，笑得特别和善。

　　這沒什麼好推辭的，不過朱茯苓也沒占便宜。

　　到家門口了，直接分給他一條魚。

　　“就是順路的事兒，你這是幹啥？再說你經常給我家那小不點糖果吃，我都不好意思了，哪能再要你東西？”

　　“你就拿着吧，我買多了，做不完這麼多菜，大家都是鄰居，那麼客氣幹啥？”

　　“你這姑娘，長的水靈，人又大方，嘴還甜！”

　　誇得朱茯苓都有點不好意思了。

　　結果冷不丁地，院子裡傳來一道冷哼。

　　“掙了點錢就瞎大方，一條魚說送就送，當魚不花錢啊？”

　　聲音多少有些不滿，而且很熟悉。

　　轉頭一看，果然是吳春芬。

　　那跟她很不對付的婆婆。

　　旁邊還站着剛從屋裡出來的公公，程忠良。

　　朱茯苓眉頭輕蹙，“爸，媽，你怎麼來了？”

　　她面上态度還過得去，沒計較吳春芬那陰陽怪氣的話，當然也算不上恭敬。

　　吳春芬又想說什麼，被程忠良給拽住了。

　　“難得來一趟，而且茯苓明天就要去京城了，下回再見面指不定啥時候，這時候就不要給孩子添堵了。”

　　然後，挺慈祥地朝朱茯苓走過來，順勢接過她手裡的大包小包。

　　“剛下班啊？買這麼多菜，今晚要做啥好吃的？”

　　很自然地幫忙打下手，一點架子也沒有。

　　朱茯苓對程忠良的印象一直挺好的，明事理，好說話，也不會用有色眼鏡看人。

　　就是上次清明節回去，吳春芬為了讓她生兒子，偷偷騙她吃什麼生子神藥，害她一陣狂吐，送進醫院才緩過來。

　　程忠良不知道生子神藥有問題，可也沒提醒她說湯裡有東西。

　　甚至吳春芬讓他去熬藥的時候，他還去幫忙熬藥了。

　　說一句幫兇也不為過。

　　打那時候起，朱茯苓對他的好印象就淡了。

　　不再像之前一樣，可以毫無芥蒂把他當親爹對待。

　　她爸甯可自己受苦，也絕對幹不出傷害女兒的事。

　　公公和親爹，終究是不一樣的。

　　朱茯苓笑了笑，“今晚做些好菜，跟大家好好聚聚。”

　　客氣歸客氣，到底還是疏離了。

　　程忠良笑臉有點僵，知道是自己對不起她，沒臉責備她，就是幫忙得更殷勤了。

　　“這麼多菜，你一個人忙不過來，多個人幫忙會快些。”

　　還轉頭朝吳春芬使眼色，“孩子媽，快過來幫一下忙。”

　　吳春芬有些不情願。

　　兒媳婦幹活，伺候公公婆婆是應該的，憑啥讓她這個當婆婆的給她打下手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