岱欽手拿着傳過來的消息，臉色難看，耳邊是喋喋不休的議論：

　　“賀言庭要親自來邊境？”

　　“那可如何是好！咱們這位置是不是太近了些，要不再退兩座城？不、三座，四座吧。”

　　“你咋不說你直接送給他得了呗，咱一共才幾座，這一天天的，我都懶得說你！”

　　“不是，那是賀言庭啊，說句不好聽的，他要是來，這城不跟白送一樣嗎？”

　　“嘿，你小子......”

　　“行了！”岱欽将紙揉成一團，扔進正在烤肉的火盆當中：“他要來便來，怕他不成？”

　　“合着你們都忘了，他當初是怎麼雙腿盡斷，像一條喪家犬一樣被擡回去的嗎？”

　　提起這個，衆人的臉色也未見緩和。

　　“可當時聽說，他是被自己人暗算了，那腿也是自己人廢的。”

　　“那又如何，”岱欽看向說話的人：“他們暗算得了一回，咱們就暗算不了？他是個人，又不是神。”

　　“......”

　　一片沉默，無人幫腔。

　　岱欽忍不住磨了磨牙：“你們是真慫啊！人還沒來呢，光是聽到個消息就吓成這樣！見了人，不得不打就降啊！”

　　“再說了，這消息又不知真假，天啟的皇帝老兒想一出是一出，誰知道最後來的會是誰，說不定還是上回那個毛頭小子呢！”

　　氣氛瞬間活絡了起來。

　　“是啊是啊，不知真假，說不定他也不會來。”

　　“是啊，我聽說他的腿是被個小女孩治好的，這天大的恩情，那不得等這小女孩長大成了婚，再出來啊。”

　　“有道理有道理。”

　　岱欽：真是夠了！

　　說出去都丢漠北人的臉！

　　“那，咱還去犯他們的邊境嗎？”

　　一片快活的氛圍裡，有人突然顫顫巍巍問了一句，聲音霎時間停止，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岱欽身上。

　　本來他們定的是三天一小犯，五天一大犯。

　　可這萬一正犯的時候，碰上賀言庭......

　　“不去，整頓軍力，從今日起，人人都不許松懈。”

　　他輕笑：“這可不是為了我，是為了你們自己，若真是他領軍，你們好好鍛煉，日後逃跑，不也跑得更快些？”

　　他本意是開個玩笑，但當他看到衆人眼中皆有幾分認真，顯然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的時候。

　　岱欽眼中的笑意瞬間蕩然無存。

　　真是夠了！

　　這就是個該死的玩笑！

　　他們一點也聽不出來嗎？！

　　比起瓦剌軍營這邊的嚴肅氣氛，天啟這邊可要輕松許多。

　　兩方的情緒仿佛調換了一般。

　　瓦剌人善騎射，又對地形熟悉，每次進犯雖是小打小鬧，但也讓邊境的将士應付得有些吃力。

　　如今傳來了這個消息，他們總算是能放下心，好好休息一會。

　　衆人圍在一起慶祝，吃喝過後歇息，隻剩副将和幾個得力助手在主帳中。

　　幾人臉色輕松，有人問副将：“消息上可有提，賀将軍何日抵達？”

　　人還沒到，他們已經改了口。

　　副将灌了口酒：“隻字未提，但說會給我們補充糧草，七日後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