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慧常在甚得聖心,且又是太後身邊的人,萬歲爺自是不能委屈了慧常在。”趙如海道。
戴景峰點點頭,就沒有再出聲了,隻是心裡卻兀自覺得納罕不已。
前幾日,錦衣衛奉命調查慈甯宮的一位宮女,這樣的小事兒他原本是不在意的,交代給手下去辦也就是了,可是這還是鐘之衡破天荒第一次讓錦衣衛去查一個區區宮人,他心下好奇,就随口問了一句,結果他手下的禀報讓他着實受驚不小。
那女子名叫靜慧,爹娘都是徐府的下人,這靜慧出生于嘉盛元年七月初七子時三刻,正是真賢皇後殡天之時,當時徐氏一門覺得這靜慧不吉,當場就下令處死了其父母,連帶着她這個剛落地的娃娃都要丢到河裡去,是太後心生憐憫,救她一命,後來就把她送上了五台山,所以這女子自幼生長于佛門,一直伺候太後禮佛,從來就沒有下過五台山,隻是今年太後身子不爽,不便出宮,這才讓人把靜慧接來宮中伺候,沒想到才沒幾日就引起了鐘之衡的注意。
戴景峰心中甚是納罕,這世間竟還有如此恰巧之事,當真是令人咋舌,不過他當時倒沒想到鐘之衡會封她這個不吉之人為嫔妃,他還以為就鐘之衡對真賢皇後的情意,勢必要下令處死這位叫靜慧的女子,他當時還為那靜慧惋惜,好端端地待在山上青燈古佛一輩子,雖是寂寥,卻好歹能活命不是?何苦要下這一遭山呢。
戴景峰心裡正想這事兒,就聽着趙如海道:“常在,您慢走。”
戴景峰這才回過神來,蓦地轉過頭去,就瞧着一個纖細窈窕的女子從禦書房中走出,戴景峰瞧着她一身宮緞素雪絹裙心中暗暗稱奇,這樣素淨的娘娘倒是少見,他難免就朝那位慧常在的面上看去,登時就目瞪口呆住了,這人的長相……
慧常在緩步從禦書房走出,淡色薄唇緊繃着,沒有任何表情。
“戴将軍,萬歲爺在裡頭等着您呢。”趙如海瞧着他這般模樣,好心上前提醒。
“是,多謝公公。”戴景峰忙道,一邊又忍不住又别過去看了一眼慧常在遠去的背影,這才轉身進了禦書房。
……
“屬下拜見萬歲爺,恭請吾皇聖安!”戴景峰匆匆進來,給鐘之衡行跪拜大禮。
“怎麼了什麼事兒?”鐘之衡看着戴景峰,一邊慵懶地端着茶碗,一邊對着戴景峰擡了擡手,“起來說話吧。”
“是,多謝萬歲,”戴景峰起身道,一邊對鐘之衡道,“啟禀萬歲爺,昨兒晚上,太後派人出京了,瞧着模樣應該是去甯古塔的。”
“哦,何以見得?”鐘之衡一邊攏着茶,一邊懶洋洋地看着戴景峰。
“萬歲爺明鑒,那人乘夜色出京,趕着一輛大車,車裡裝着兩大箱的藥材,五百兩白銀,還有許多棉被褥子,必定生是去甯古塔無疑,”戴景峰道,頓了頓,又補上了一句,“車上還裝着一小匣的宮廷秘制的凍瘡膏。”
鐘之衡的手一頓,将茶碗放在了桌案上,半晌才點點頭:“是了,除了甯古塔,還會去哪兒呢?”
“那可要攔截嗎?”戴景峰忙得詢問,“那人趕着車上路,必然走的慢,不出一日也就能追上了。”
“算了,”鐘之衡搖搖頭,一邊歎息道,“甯古塔這時候怕是冷得很了,不朝甯古塔送點兒東西過去,太後怕是日日夜夜都得提心吊膽了。”
“那……可要派錦衣衛暗中跟着去甯古塔嗎?”戴景峰又問。
“不用了,你剛剛不也是說了,那車上都有些什麼物件了嗎,再跟着去又有什麼意思?”鐘明巍緩聲道,一邊抿了口茶,一邊忽然又道,“是太後親自吩咐人去甯古塔的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