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右相說的甚是,父皇還在将養,自然宮中不得流皿,沒得削了父皇的福氣,你們都退下吧,”那雙皿紅的眸子,一點點恢複了清明,鐘明峥擺擺手讓一衆侍衛退下,卻又将手指指向了面色慘白的房開文,“他不行,房仲廉不是一向被父皇稱贊是嚴于律己的楷模嗎?如今,房仲廉犯下大不敬之罪,雖然他已經伏法,可是按律房氏一門上下均受牽連,都得要投進大獄的,朕若是不秉公處理的話,那麼豈不是有累左相大人這一生好不容易才積攢下來的賢名兒?來人啊!把房開文打入大牢!還有房氏一門老小,一個都不許放過!”
“是,屬下遵命!”鐘明峥話音一落,便就有兩名侍衛拖着房開文下去。
傅嘉佑聽着人在地上拖行的聲音,隻被驚得雙目圓瞪,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黑黢黢的地磚,然後袖中的雙手漸漸緊握成拳。
......
嘉盛三十四年六月三十
永州。
惠郡王府。
惠郡王一程,于今日清晨終于趕到了封地永州,到王府的時候,鐘明峨都已經下不來馬車了,實在是太累了,而且前一陣子他還染了風寒,斷斷續續地養了大半個月,前兩天才好利索,人一直都是病怏怏的沒精神,也是有廖崇武一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,他才沒染上大病,雖是如此,可鐘明峨還是瘦了一大圈,廖崇武都心疼壞了。
“來,咱們到家了,”馬車在惠郡王府門前緩緩停了下來,廖崇武率先跳下了馬車,然後扶着鐘明峨出了馬車,他又轉過了身,微微弓着身,一邊對鐘明峨道,“上來。”
“嗯。”鐘明峨看着男人寬廣結實的後背,一臉的滿足溢于言表,也不背着一衆侍衛,就趴在了廖崇武的背上,由着男人背着自己大步就朝面前的王府走進,這不是廖崇武第一次背着鐘明峨了,這一路上,幾乎鐘明峨每一次都是被廖崇武這麼背着下馬車的,一衆侍衛從最開始的目瞪口呆,到現在的見怪不怪,早就習慣了。
鐘明峨湊到廖崇武的耳畔,小聲道,“廖崇武,你剛才說什麼來着?”
“說什麼了?”廖崇武不明就裡,擡腳跨進了門檻,饒過偌大的影壁牆,然後就站在寫着鬥大“福”字的影壁牆前,也不着急走,就擡眼打量着面前的宅院,從青磚砌的高牆,到面前的爬滿紫藤的花架子,又到了花架下的石桌石凳,還有一旁的荷花池和假山,就那麼不錯眼珠地看着,這是他和鐘明峨以後要生活的地方,這是會讓他們夢想成真的地方,這裡的一草一木,一磚一瓦,是那麼的讓廖崇武發自内心地喜愛,真的再不會有比這兒更好的地方了,他發出了一聲滿足的歎息。
“你剛才說,咱們到家了,”鐘明峨聽着那聲歎息,隻覺得從頭到腳都熨帖極了,心裡頭更是,似乎有塊一直懸着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,填補上了心底的那一塊空洞,“廖崇武,咱們有家了。”
“嗯,咱們有家了,”廖崇武重複道,一邊側臉用硬硬的胡茬兒蹭了蹭鐘明峨的臉,在鐘明峨笑着躲閃之前,他輕聲對着鐘明峨道,“明峨,這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好的一個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