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是是!多謝殿下開恩!”趙如海忙不疊點頭如搗蒜,一邊忙得跑出去請了鄧太醫進來。
鐘明峥坐在軟榻上冷眼看着鄧太醫在床前忙活,片刻之後,鄧太醫擦了汗行至鐘明峥面前跪地禀報道:“啟禀殿下,萬歲爺怒極攻心,暈死過去,微臣會竭盡全力為萬歲爺醫治,隻是......”
“隻是什麼?”鐘明峥冷聲道。
“隻是往後,萬歲爺怕是說不利索話了,也再不能承受大起大落了。”鄧太醫道。
“知道了,你下去煎藥吧。”鐘明峥緩聲道。
“是,微臣告退。”當下,鄧太醫忙得躬身退下。
鐘明峥看着跪在床前給鐘之衡擦臉的趙如海,輕輕地拍了拍手,然後淩世安就端着托盤進來了,托盤上面赫然擺着傳位诏書和退位诏書,隻是該蓋大印的地方,還空白着。
“趙公公,”淩世安一邊将托盤放在了小幾上,一邊轉身看向了跪在床前忙活不停的趙如海,“殿下找你有點兒事兒。”
“奴才在,”趙如海忙得起身,轉過來,躬身行至鐘明峥面前,一瞥眼瞧見了小幾上的托盤,登時就面如土色了,他雙腿一軟,就跪在了地上,再開口的時候,哽咽都帶着顫了,“請殿下吩咐。”
“趙公公,有勞你去請出父皇的大印,”鐘明峥垂着眼看着面前的趙如海,一字一字緩聲道,“本王要用上一用。”
趙如海忙得叩頭道:“啟禀殿下,要用萬歲爺的大印,必得得萬歲爺恩準,若是不經萬歲爺首肯,而擅自請出大印,視同......謀逆,奴才不敢,請殿下見諒。”
“謀逆?呵呵,”鐘明峥譏诮地勾了勾唇,微微朝前傾了傾身子,“趙公公,你當本王不敢嗎?”
“殿下恕罪。”趙如海的頭都貼着地了。
“你以為本王為什麼要私下練兵?為什麼要收買禦林軍?又為什麼要趁着夜色攻占皇宮?”鐘明峥冷聲道,“本王這些都做了,又怕再擔一個謀逆的罪名嗎?就算沒有這兩張廢紙,難道天亮早朝之上、端坐朝堂的人就不是本王了嗎?”說到這裡,鐘明峥一聲冷哼,然後又坐直了身子,他冷眼打量着兀自昏睡不醒的鐘之衡,一邊冷聲道,“本王這是顧及着父皇的性命,若是本王都被定成了謀逆逼宮的叛逆了,那父皇還能活得長久嗎?趙公公,你說是不是?”
趙如海沒說話,隻是越發得渾身上下抖似篩糠。
鐘明峥這話說的不錯,若是鐘之衡還在世的話,他登基為皇乃是順理成章,若是鐘之衡當夜駕崩的話,那可就坐實了他謀逆逼宮的罪名,所以這兩道诏書幹系重大。
半晌無語,寝殿裡頭一派寂靜,除了鐘之衡偶爾發出一兩聲咳嗽,便就再無任何聲響,淩世安盯着趙如海看了半晌,到底是沉不住氣了,上前兩步就一把抓住了趙如海的脖領,正要動手,卻被鐘明峥給制止了:“休要對趙公公無禮,過了今晚,趙公公可是咱們的有功之臣。”
“是,屬下魯莽了。”淩世安忙得道,一邊猛地甩開了趙如海,看着他“咕咚”一聲癱倒在地,冷哼着又退到了鐘明峥的身後。
“趙公公,本王也是你看着長大的,怎麼?連你也覺得本王不配做這個九五天子嗎?”鐘明峥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趙如海,瞧着他費勁地從地上爬起來,鐘明峥又嗤笑着道,“怎麼?難道你覺得本王竟還不如惠郡王那個不祥之身,又或者是安郡王那個殘廢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