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難受了,肚子裡暖和和的。”阿醜不好意思地對陳奶奶笑道,一邊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汗,這麼一大碗的生姜紅糖水下肚,似乎渾身上下的汗毛孔都張開了,汗水嘩嘩地流出來,身子熱熱的甚是暢快舒坦。
“以後每個月來事兒的時候,如果肚子還是疼,就熬這生姜紅糖水喝,一準兒有效,”陳奶奶囑咐道,頓了頓,又正色道,“一定要好好兒保暖,姑娘家可不能忽視這點了,以後嫁人生娃可重要着呢。”
“阿婆,我知道了。”阿醜的臉紅得都要滴皿了。
“是是是,我不啰嗦了,”陳奶奶笑着拍拍阿醜的手背,一邊把針線筐拿過來,從裡頭取了幾塊繡片遞過來給阿醜看,一邊道,“屯裡年底有喜事,我給你攬了繡花的活計,新娘家是個富戶,新娘子又是個挑剔的主兒,嫌咱們當地的繡工差,我就把你繡的那片竹葉帶去給她看了,她家人都很是滿意,隻是對你這個外來的丫頭不甚放心,所以喜服包給了鎮上的繡娘做,你給她繡四個繡片,不過她也跟我說了,隻要她滿意,就愛不會虧了你,至少一錢銀子。”
“真的?”阿醜驚喜萬狀,當下歡歡喜喜地問,“她可說了要什麼花色?”
“鴛鴦戲水、比翼雙。飛、并蒂蓮、魚戲蓮葉,你可都會嗎?”陳奶奶瞧着她年紀小,難免有些擔心,“用我給你找繡樣嗎?”
“不用不用,我會的!會的!”阿醜忙得搖頭道,她在宮裡什麼繡樣沒見過?這起子花樣自然是難不住她的。
“那就成,這次你繡的好,下次就有人找你繡喜服了,那賺的銀子可比這個多多了,”陳奶奶含笑道,一邊把針線筐推到阿醜面前,“針線都在這裡,中秋前繡完就成。”
“嗯,多謝阿婆,等銀子到手,我去集市上買糕點孝敬您!”阿醜接過那針線筐,捧在手裡,看着裡頭的針頭線腦,怎麼看怎麼喜歡。
“哈哈哈,那老婆子等着你丫頭買的糕點了!”陳奶奶笑着道。
……
和陳奶奶道謝之後,阿醜就端着針線筐上山了,框裡不僅有針頭線腦,還有陳奶奶放進來的一包紅糖,阿醜身上暖和和的,心裡也暖和和,一路上都想着必定要好好兒做繡活,不讓陳奶奶丢臉,日後更要報答陳奶奶。
等回到家的時候,已經是正午了,阿醜沒把紅糖放進廚房,而是放到了屋裡的箱子中,紅糖比冰糖還貴呢,阿醜寶貝得很,生怕廚房裡頭有老鼠出沒糟蹋了這寶貝紅糖。
“丫頭!”
阿醜剛剛放好了紅糖,就聽着鐘明巍在那屋裡叫她,阿醜忙得應聲過去了。
“怎麼了?”阿醜急匆匆進來,“是口渴了嗎?”
阿醜一邊說着一邊走過去,瞧着床頭的小桌上還剩半碗茶沒喝完,這是她出門前給鐘明巍倒好的,阿醜這才松了口氣兒。
“你昨晚怎麼了?”鐘明巍側着臉問她,“怎麼一個勁兒地翻來翻去?是哪兒不舒服嗎?”
“隔着兩道牆你都還能聽到?”阿醜小聲嘟囔,一邊坐在床沿兒上給鐘明巍捏腰,一邊随口道,“沒什麼,就是做了噩夢了,吓得睡不着。”
“一個人睡覺害怕?”鐘明巍問,隻是話一開口,鐘明巍就覺得有點兒讪讪,好端端地怎麼問人家這個?
“我……我有什麼好害怕的?”阿醜嘟囔着,一邊瞥了鐘明巍一眼,一邊聲音更小了,“你就在這兒,我叫你一聲你就能答應,我怕個什麼?”
鐘明巍心裡有點兒酸,我也就隻能應個聲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