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
“秦叔是家裡的管家,你若是有什麼需要,直接吩咐秦叔就行了。若是他不能滿足你,你再打電話告訴我。”
陸時淺知道自己人微言輕,寄人籬下,她沒有資格為自己說什麼。
隻是......
“顧哥哥......”思來想去也不知道叫什麼,便繼續喊着他這個稱呼,盡管他已經說過不讓她這麼喊。
視線中,男人眉頭上挑,神色深邃,壓低了聲音:“還有什麼事?”
陸時淺想了想,十分清楚自己這麼說有多不矜持。
但她還是開了口,擡頭望着他好看的側顔:“嗯......你今天晚上,不住在這裡麼?”
她幾乎是紅着小臉把話說完的,話到最後時,整個頭低低的。
望着女孩咬唇的小動作,男人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起記憶深處另一張少女嬌俏的容顔。
他漆黑的鳳眸裡微微一怔,但那不過一瞬間,很快這末情緒就被一貫的沉冷所替代。
“你是在邀請我,嗯?”
他高大的身軀完全轉過去,修長的大長腿朝她走近,俯身,俊美的臉龐貼近她。
男人身體裡傳來的薄荷體香瞬間萦繞在陸時淺的鼻腔間,一刹那,她吓得小臉通紅,說話磕磕巴巴。
“啊,沒,我沒有......”
“沒有最好。”
下一秒,那令人窒息的呼吸突然離開:“明天早上早點起來,我帶你去個地方。”
還未等陸時淺反應過來,卧室大門已然被關上,發出“砰”的一聲震響。
女孩頓時重新得到自由般,拍了拍兇口,大口大口地呼吸着。
真是吓死人了,她還以為他真的要......
......
翌日。
“身份證帶了嗎?”
“帶了。”
“那就上車。”
巨宅門外,女孩唯唯諾諾地上了車,坐在男人旁邊,之間自然而然拉開一人寬的距離。
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要帶身份證,在顧寒生身邊坐如針氈,想問卻不敢問。
顧寒生明顯感覺到兩個人之間拉開的距離,隻是輕蹙眉頭,并未說什麼。
半個小時後,陸家門前。
陸時淺先下的車,她根本就沒想到顧寒生會帶她回家,對這男人的目的更摸不清了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徐圓慧和陸華誠夫妻倆正從大門内出來。
兩個人臉色都急慌慌的,看上去似乎出了什麼大事。
雖然昨天父母那樣對自己,看到他們神色匆忙的樣子,陸時淺還是忍不住上前關心詢問:“爸,媽,出什麼事兒了?你們要去哪裡?”
夫妻倆擡眼就看到剛下車的陸時淺,一時也沒注意到開過去的那輛車,一開口就是惡狠狠的罵聲。
“你還有臉問?要不是你,你哥怎麼可能會摔成那個樣子!”
陸一峰嗜賭,一個月前欠下巨債後便将爛攤子到外地躲債去了。
這幾天聽說債務事情快解決,便在昨天下午回到寒城。
結果還沒回家呢,被狐朋狗友拉去賭場,徹夜沒歸。
早上六點左右,陸家接到陸一峰打來要錢的電話。
說是一晚上又輸了十來萬,讓家裡趕緊把錢送去賭場。
陸一峰是陸家唯一的兒子,陸華誠夫妻倆的心頭肉。
即便在這之前,陸一峰差點就把整個陸氏搭進去,他們最先不是訓罵兒子,而是趕緊差人去送錢。
誰想到,錢還沒送過去呢,又傳來陸一峰被毒蛇圍攻,從台階上摔下去把腿給摔斷的消息。
一開始,徐圓慧和陸華誠還沒多想。
直到這會兒他們看到回來的陸時淺,頓時就聯想到昨天帶蛇來家裡吓唬他們的顧寒生。
一肚子氣都撒在陸時淺身上。
“你還回來幹什麼?你還嫌害你哥不夠,還想回來害我們全家是不是?”
要不是這個女兒害的,如此繁華富麗的城市中心會突然出現那麼多毒蛇?
徐圓慧當即就上前用力推了陸時淺一把,推完還不夠,擡手就是一巴掌!
對陸時淺而言,這一切來得太突然。
她原以為昨天的事情可以選擇性忘記,哥哥似乎又出了事,她理應關心才對。
卻沒想到,母親會這麼激動,對她又是罵又是推的。
還沒來得及站穩,迎面就挨了這重重的一耳光。
陸時淺摸着火辣辣的半邊臉,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母,紅了眼眶。
“哥哥賭錢欠債,我已經為他的錯誤買了單,現在他再出事,跟我有什麼關系?我怎麼就害他又害着全家了?在你們眼裡,恐怕我連呼吸都有錯是吧?”
哥哥犯錯要她這個小妹買單,家族有難姐姐卻出國避難。
所有不公的待遇都落在她這個最小的女兒身上。
這一刻,所有的心酸和委屈,全部化為淚水決堤般蹦出眼眶。
“爸,媽,我最後再問你們一次,我到底是不是你們的女兒?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對我,為什麼......”
同是他們的孩子,為什麼她就要承受這些?
陸時淺越發的懷疑,她真的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嗎?
陸時淺滿是委屈的質問,在陸華誠看來,卻是無理取鬧。
根本不顧女兒的感受,第一時間不是解釋或道歉,徐圓慧前腳剛收回手,下一秒,陸華誠也沖女兒擡起了手掌。
“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!居然敢這麼對我們說話,養你還不如養條狗!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,看你還敢不敢嘴硬......”
陸華誠手掌揚下去的動作快準狠,絲毫不手軟。
看着就要落下來的耳光,陸時淺終是看清了。
在爸媽眼中,或許她真的從頭到腳都是錯誤的。
既然如此,她不躲不避,讓這一巴掌落下來吧。
這一巴掌,加上剛才母親的那一巴掌,以及昨天他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,搭進她的一生,總能夠抵消過去二十年的養育之恩。
此後,兩不相欠,再無相關。
思及此,陸時淺絕望地閉上眼,準備迎接着這堪比斷絕關系的一掌。
然而,她等了好幾秒,預料中的耳光卻并沒有落在她的臉上。
倒是有隻大手将她拉開,男人渾厚充滿磁性的聲音如天神降世般傳來。
“昨天說的話,你們都當耳旁風是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