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安素直覺側頭望向常思安,滿臉驚訝。
“反悔了?”
常思安看她這般表情,立刻沉聲反問了一句。說完,見她仍是一臉呆愣愣的模樣,立刻補了一句。
“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。”
“我沒說反悔。”
程安素總算回過神,低低回了一聲。
能怪她這麼驚訝嗎?打那天她提出結婚請求後,他耷拉個臉好幾天悶悶不樂了,她還以為他介意她隻是為了阿念跟他結婚,不願意就這麼答應呢!
這會兒他突然說要去民政局,她能不被吓到嗎?
“師傅,民政局,麻煩你快一點,我下午還要上班。”
常思安看了程安素一眼,非常公式化的回了出租車司機一句。
司機瞧了兩人一眼,似乎有點不明白,這兩人登記結婚怎麼還能趕成這樣,要那麼不情願結婚幹嗎?
可這是人家的事,他可管不着,于是聳了聳肩,發動車子飛快上了路。
現在不是結婚旺季,手續辦的非常快,隻花了不到一個小時,兩人便拿到了結婚證書。
“我去上班,你自便。”
一串鑰匙塞到程安素手心裡,常思安扭頭就上了公交車,甚至連讓程安素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給。
程安素捏着鑰匙,滿腹委屈。
就算再不情願,也不該把新婚妻子丢在大馬路上吧?常思安這個混球,就這麼把她扔下了?
程安素像個被主人丢棄的小狗,獨自在馬路上站了很久,才終于擡手招了一輛出租車,回家了。
當然,是回常思安家。
不過,現在也是她的家了。
回了家,望着亂糟糟的屋子,程安素放下皮包,卷起袖子開始從裡到外打掃。
整整打掃了半天,她才将屋子收拾幹淨,髒衣服床單也洗了,晾在陽台上。
看看時間不早了,又下廚房去做了飯菜溫着。做完這一切,渾身臭汗的她想去洗個澡,才發現自己沒有換洗衣物。
想起前兩天照顧阿念在這裡過夜,穿過他的睡衣,本想拿出來,可突然又覺得難為情。
那時候兩人還沒結婚,而且是為了照顧阿念他當然不會有什麼绮念,可這會兒他們結婚了,她再大剌剌穿他的衣服,那就暧昧多了,像是有什麼暗示似的。
思前想後,還是放下了他的衣服,然後,寫了一張小字條壓在桌上,告訴他自己回家拿衣服,這才轉身出門了。
為了給屋裡通風,程安素開了窗戶,走的時候想着很快就能回來也就沒有關。可是她沒走多久就起了風,然後一陣風吹進來,桌上的小紙條飄飄忽忽就被吹到了床底下。
常思安回到家的時候風力正大,瞧見陽台上被吹的橫飛的衣物和被單先是一愣,随即趕忙上前将它們拿下來收進了屋。
一進屋就看到屋裡被打掃的幹幹淨淨的模樣,他心頭一動,放下衣物在屋裡轉了轉,發現每個房間,每個小角落都被收拾的幹淨整齊,沒有半點髒亂遺留,甚至廚房裡還溫着熱騰騰的飯菜。
常思安心裡頓時升起一股暖意,可是很快他就冷靜下來。
阿素人呢?
“阿素?”
他這才想起來要找人,可是房間裡沒人,卧室廚房浴室,衛生間,哪裡都沒有程安素的身影。
他頓時沮喪的坐了下來,突然心情就不好了。
是了,天色已晚,她當然是回家去了。
她做這一切,不過是為了阿念,而不是為了他常思安。他沒指望她會留下來,更不會以為結了婚,他們就可以做一對正常夫妻。
常思安突然滿腹心酸,飯也不吃,回身拿了一瓶白酒,咕咚咕咚就往嘴裡灌。
“咳咳!咳咳咳!”
發炎了好幾天的喉嚨被烈酒刺激,頓時升起一股燒灼的痛感。他忍不住猛烈咳嗽起來,可是即便這樣也止不住他内心的頹喪,他大口大口的灌酒,就想把自己灌醉了,那就不必承受那股折磨人的相思之苦,不必想她想的心口發疼。
“阿素......咳!咳咳!我好想你......咳咳咳!你回來好不好?咳!咳咳!我病了,我難受!”
醉的一塌糊塗的常思安撥打程安素的電話,完全忽視電話裡對方已關機的提示音,語無倫次說着。
最後,整個人倒在沙發上就這麼睡了過去。
常思安第二天是被凍醒的,起來才發現窗戶開着,吹了一夜的冷風渾身發緊。
看看時間已經快遲到了,他也顧不得許多換了衣服便出門上班去了。
晚上回來的時候,一室清冷,他心又涼了好幾分。
嗓子發炎的厲害,可是沒心情去醫院,他躺在沙發上,愣愣望着天花闆,想着自己可能是天底下最可憐的新郎。
新婚第二天,就被新娘抛棄了。
“阿素,你真狠心。”
他喃喃念着,閉上眼睛什麼也不想想,一覺又是天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