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求你一件事行嗎？”

　　同樣是這句話，可這次說出口的卻是程安素。

　　常思安望着她淚痕猶在的臉龐，輕問道：“什麼事？”

　　“我可不可以......”

　　程安素深吸了口氣，這才将話說完。“我可不可以認阿念做幹兒子？”

　　常思安聞言，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，盯着她許久沒有回答。

　　程安素臉上閃過一絲狼狽，很快解釋道：“你别誤會，我不是想要跟你搶兒子，我......我隻是喜歡阿念，心疼他，舍不得他，我......”

　　程安素說不下去了，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抓緊了自己的衣角。

　　這一刻，她再度變得卑微起來。不過這次不是為了愛情，而是為了兒子。

　　她現在隻是一個思念兒子過度的母親，是一個祈求能得到哪怕一點點安慰都甘心情願付出一切的可憐女人。

　　“那不如你嫁給我好了。”

　　常思安望着程安素，許久許久，突然開口說了這樣一句話。

　　程安素震驚的擡頭望向他，直覺搖頭拒絕：“不！”

　　常思安眼神瞬間黯淡下去，自嘲的笑了一聲道：“我知道，是我癡心妄想。以你的條件，可以找到更好的！我隻是個窮屌絲，哪裡配得上你！”

　　“我不是這個意思！”

　　程安素立刻反駁，開口解釋道：“我的意思是，我看得出你很愛你老婆，如果有可能，還是去找她吧！如果她真的愛你和孩子，一定會跟你複合的！

　　我畢竟不是阿念的親生母親，如果有一天阿念發現事實真相，一定會很傷心的！與其将來讓他自己發現真相，不如你現在告訴他，免得将來他受傷更深！”

　　“恐怕已經晚了，阿念一向偏執，隻怕他認定了你，就再不會認其他人做媽媽。”

　　常思安苦笑的回答，頓了下又道：“而且，我看得出來，你剛才的表現，讓阿念很感動。不管你是不是他的親生母親，他都已經認定了你。”

　　“什麼？你知道他執拗，為什麼還要帶我來見他？你太莽撞了！萬一以後他發現我不是他親生母親，他豈不是很失望？”

　　程安素一聽就急了。

　　“你怎麼知道你不是？”

　　常思安看着她，好半晌卻蹦出這樣一句話。

　　程安素呆了。

　　他什麼意思？

　　又占她便宜？

　　有完沒完？

　　然而看着她突然染上憤怒的臉，常思安卻一本正經的解釋：“你沒有兒子，阿念沒有媽媽，難道就不能正好你是阿念的媽媽？”

　　“不可能！”

　　程安素立即否定。

　　“為什麼這麼肯定？”

　　常思安問道。

　　許久，程安素才神色黯然的道：“我這輩子隻跟過兩個男人，兩個都死了。都是因我而死！

　　我兒子是我跟第一個男人有的，而我沒機會跟第二個有。所以，阿念不會是我的兒子。”

　　常思安望着程安素，望着她訴說過往時臉上依然傷痛不已的模樣，心口也跟着發痛起來。

　　“你可以把他當成親生兒子，這沒什麼關系，我相信阿念也會把你當親生母親。”

　　“有關系！”

　　面對常思安的平淡，程安素突然有些惱恨起來，她盯着常思安怒聲質問道：“我問你，你還找不找你老婆了？”

　　“......找。”遲疑了下，常思安才回答。

　　“那你現在算什麼？”

　　程安素是想提醒常思安，他在做一件非常無恥的事情：腳踏兩條船。

　　被罵了，常思安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。

　　他緩緩低下頭，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般，輕踢着腳下的地闆，喃喃自語道：“我也不知道我現在算什麼？”

　　程安素望着他，嚴肅無比的道：“常思安，我希望你能從孩子的角度去做事，不要隻因為自己的感覺，就随意拿孩子當試驗品。

　　我不是那個人就不是那個人，沒有人能強行把我變成那個人。

　　同樣的，你不是那個人也永遠不是那個人，不會因為長得像或是一些錯誤的感覺就變成那個人。我忘不了那個人，你能忘掉嗎？”

　　常思安沉默，一句話也說不出。

　　程安素神色凄然，轉身，一步一步往前走去。沉沉的宣告，像是她在呓語。

　　“常思安，今天以後，我不會再跟你見面了。”

　　常思安望着程安素的背影，臉上浮現一抹複雜的痛色。

　　許久，他沉沉歎了口氣，喃喃低語道：“阿素，你為什麼那麼傻？”

　　“媽媽！”

　　比賽剛結束，常念就捧着自己的得了優勝獎的作品跑向畫室外的程安素，并且，一臉驕傲的道：“媽媽，阿念得了優勝獎！”

　　“畫的什麼？我來看看。”

　　程安素溫柔的笑着，一手摟住常念，一手翻開他抱在兇前的作品。

　　可是畫闆翻開後，程安素卻當即呆了。

　　心頭一陣發酸，隻片刻間便在眼底積蓄起大顆大顆的淚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