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喬将她擁入懷裡，輕聲說：“這個水晶球，阿姨也無法拒絕，念念想要的東西，阿姨一定會答應。”

　　小丫頭顯然被這件禮物驚到了

　　她揚起小臉，因為驚訝，小嘴跟草.莓布丁般動着，奶聲嗫嚅，“真的嘛？”

　　“嗯。”

　　念念蓮藕般的小胳膊舉起，将水晶球捧到阮喬眼前。

　　“那念念現在試試嘛！”

　　阮喬莞爾點頭，小丫頭倒是會活靈活用。

　　小丫頭認真盯着水晶球，一字一頓的奶聲：“我要跟阿姨在一起，阿姨不準離開念念，要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，永遠在一起！”

　　阮喬心尖顫動，俯身親女兒的額頭。

　　低低承諾。

　　“好，聽念念的，我們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。”

　　“好耶！阿姨說話算話，不可以騙念念哦！”

　　“嗯。”

　　......

　　封禦琛穿過安靜的别墅前院，在一路聲控燈的光芒下，神情淡漠的往後院走。

　　時間已經快午夜了，整個禦景苑悄無聲息。

　　傭人們都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，沒人敢在今天出什麼差錯，紛紛躲回房間。

　　封禦琛一路走來，一個人影都沒看到。

　　他享受着這樣孤獨的安靜。

　　這難捱的一天......

　　總算是，要過去了。

　　封禦琛邁入客廳，随手将筆挺的西裝搭在沙發靠背上，視線朝樓上望。

　　他這幾天都沒有去看過女兒。

　　現在，念念應該早睡了吧。

　　小丫頭最近兩年很乖很懂事，哪怕是知道自己的生日，也安安靜靜的，從來不會開口找封禦琛要求什麼。

　　封禦琛羽睫低垂，深眸掠過晦澀。

　　他虧欠小女兒的太多了。

　　單是這五年，就沒有讓女兒像是其他孩子一樣，獲得一個最簡單的生日慶祝。

　　隻是——

　　對封禦琛來說，這一切，又有什麼好慶祝的呢？

　　是慶祝念念從死神手裡艱難逃生。

　　結果，留下不知道能不能痊愈的心髒疾病！

　　還是去慶祝，他沒有救回那個小女人。

　　甚至連死前最後一面都沒有見上。

　　封禦琛再回想起五年前的那一天，内心沒有半點初為人父的喜悅、得到親生女兒的滿足。

　　所能記起的......

　　是愧疚、後悔、驚惶、萬蟻噬心般的痛苦。

　　以及想要無法控制的......

　　毀滅一切的癫狂......

　　所以，要怎麼才能像是個普通父親一樣，裝作若無事的，舉辦一場盛大而熱鬧的派對，去慶祝那一天曾發生過的事？

　　封禦琛自嘲的勾唇。

　　不可能。

　　永遠,都不可能。

　　他垂了垂眼簾，收斂情緒。

　　指尖漫不經心的松着袖扣，邁開步伐，往樓上念念的房間走。

　　......

　　小丫頭的房門，沒有關緊，有微弱的光線穿透出來，投在走廊地闆上。

　　是傭人沒有給念念關好房門？

　　封禦琛腳步一頓，英眉微擰。

　　緊接着——

　　從房間裡隐約傳出嬉鬧聲。

　　是念念軟糯童音咯咯在笑個不停，還夾雜着女人低語說話的聲音。

　　封禦琛臉色微沉，同時薄唇倏然抿起，下颔線條跟着繃緊。

　　他慢條斯理的松了松領口紐扣，邁開腳步，繼續靠近。

　　房間内的聲音更清晰了。

　　阮喬的軟語溫柔，是封禦琛從沒聽過的開心。

　　高大巋然的身軀，如山般擋在門外。

　　透過門縫。

　　房間内的情景。

　　清晰的，映在封禦琛漆黑的瞳孔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