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要吃燒雞。」白霜雪立場堅定。
「你的身體……」
「我要吃燒雞。」
「吃白米粥會好得更快一些……」少年隻差苦口婆心了。
「我要吃燒雞。」白霜雪的眼睛已經冒出了幽幽的狼光,少年見狀,無奈道:「好吧,既然你想多受一些苦。」
「我的傷好了,你看。」白霜雪露出肩頭的傷口處,那裡已經長出紅色的皮膚,過不了多久,就會完全好,她這幾天都沒有感覺到傷口再次裂開。
少年站了起來,他走到她的面前,用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她的傷口處,他的手指冰冰涼涼的,她看到他的眼睛有些濕潤。
「為什麼你想流淚?」白霜雪疑惑地問道,他是不是什麼妖魔?為了把她當成可口的點心吃?這裡是山峰,叫天天不應,叫地地不靈,隻有他們二人,他要把她的傷先治好,再圖吃掉她?不然為什麼他看到她的傷好了,會如此欣喜?
少年穩了穩心神,他說:「我是大夫,自然是懷著悲天憫人之心,想著你受傷了,承受了如此多的痛苦,讓我的心也感受到了你的疼痛……」
「是嗎?」白霜雪問,「懷著悲天憫人之心的大夫?你給我吃白米粥,你吃燒雞?」
為這件事,白霜雪憤憤不平,為什麼還躲在廚房裡偷偷地吃著燒雞?
「那是為了讓你的傷更快的好起來。」少年淡淡說道。
「現在我的傷好了,為什麼你的手還拉著這盤燒雞?」白霜雪眼睛瞟向他的手問道,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正用力拉著盤子,準備與她一較高下。
少年淡淡一笑,他拿出一隻匕首對著燒雞劃了一刀,手起刀落,燒雞頓時分成了兩半,他說:「一人一半,可好?」
白霜雪拿起了自己的一半,燒雞的味道香甜可口,她總算是對得起自己的腸胃了,這麼多天吃著白米粥,人差點都要吃廢了,再不補棄一點營養,這腦袋瓜子的反應都要慢半拍。
「明天我們一起上山。」少年吃相文雅,用匕首割成小條放進嘴裡,白霜雪如剛從牢裡放出來,千百年難吃一口食物的牢犯一般,大口的吃著燒雞。
對於面前大快朵頤的人,少年極為包容,不時瞟去一眼。
「為什麼?」白霜雪咽下一口雞肉問道,他們現在不是已經在山上了嗎?還能上哪兒的山?
「你的蜜餞完了。」少年說道。
原來是為了她,白霜雪心裡湧出一股暖流,可看了一眼手中的燒雞,他把燒雞都留給了自己吃,他有這麼好的心腸嗎?
她疑惑地看了看他,「隻是為了我制蜜餞?」
「順道還辦點其他的事。」少年淡淡說道。
白霜雪拿著燒雞,頓時吃不下去了,還辦點其他的事,是什麼事?是想把她弄到別的山頭滅口?因為這裡是他住的地方,如果把她殺死在這裡,會擔心她變成惡鬼傷了他?
「為什麼不吃了?」少年看著她拿著燒雞正在發獃。
「沒有胃口了,什麼也吃不下。」白霜雪把燒雞放到了盤上,少年拿到自己的面前,「不能浪費食物。」
他吃相文雅,可也將自己那半燒雞給吃完了,她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,飛快削下一片肉,放進嘴裡。
她想著,他會不會把她騙到某個山頭,然後弄些迷藥,或是直接打暈,用這個匕首一刀一刀削著她的肉,放進嘴裡。
她站了起來說:「我出去走走。」
如果直接打暈,至少不受這一刀一刀的苦,如果沒有死,清醒著被他這麼一刀一刀的割下去,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。
「別走遠了。」少年頭也不擡。
白霜雪身體微微一怔,他擔心她逃了?她走出房間就向前跑去,她要逃,她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,她不能治好了劍傷,丟了性命。
她從中午跑到了下午,她在山峰上轉悠了幾十圈,也沒有找到一個可以下去的路口,連一根吊梯都沒有,周圍都是懸崖,更可恨的是懸崖下去連塊水坑也沒有,如果有河,可以跳進河裡,至少可以逃命。
能看見的那條河離山峰起碼有幾十裡路,要她從山頭跳進河裡,除非她的靈力恢復,她有飛天的本事才可以做到。
懸崖下面全是石頭,連塊軟綿綿的草坪也沒有,如果有草,至少落下去,可以來一個懶驢打滾,或許身上會有一些擦傷,可性命卻保住了。
她坐在那裡唉聲嘆氣,看到天慢慢黑了下來,她才擡著沉重的腳步,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。
少年正坐在她的屋子裡,看到少年,她一掃滿臉的頹廢,笑道:「你怎麼來了?」
「一直沒見你。」少年目光微閃。
白霜雪故作輕鬆,其實手正在微微發抖,她笑道:「我能上哪兒去?……我就出去轉了轉。」
「跑得滿臉的汗?」少年問道。
白霜雪一回身,走到臉盆前,將顫抖的手放進了涼水裡,又擰了毛巾洗了一下臉,她這才稍稍平復心裡的情緒。
「天太熱了。」白霜雪笑道。
「做什麼去了?」少年問,「現在可是深秋,又不是夏天。」
白霜雪哪會和他說自己去找逃命的出口去了,她說:「身體好了,就想四處活動活動。」
「我看到你繞著山峰跑了幾十圈,似是無頭蒼蠅一般,在找出口?」少年說道。
「我那是鍛煉身體。」白霜雪硬聲說道,她怎麼會承認自己去找出口這件事?
「還爬在地上向懸崖邊下面張望?」少年笑道。
「這麼高,不是怕摔下去嗎?」
「既然你想出去走走,明天我們就一同出去。」少年說完,起身向外走去。
白霜雪目送著他的背影,他愛吃燒雞,興許不吃人呢?也許隻是自己多想了呢?或許真如他所說,他是懷著悲天憫人之心的大夫。
如果真要吃她,帶她回來,不該當時就可以把她吃掉?哪管劍傷不劍傷?身體其餘的地方還算是好的。
想到這裡,白霜雪心裡稍稍平靜了一些,她坐到了桌前,端起白米粥一口氣喝完,她沒有想到,心情平靜無憂的時候,吃白米粥也感覺到了一些甘甜。
第二天一早,白霜雪便看到少年已經站在懸崖邊欣賞著遠方的風景,她站在他的身旁看著天邊露出一片紅色。
「太陽快要出來了。」
「不知公子如何稱呼?我要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。」白霜雪說道,他救了她,替她治好了劍傷,讓她少了肩頭劍傷反覆裂開的煩惱,讓她每晚可以安然入睡,不再被劍傷疼醒。
「我姓李。報答就不用了,如果你執意要報答,我缺一個洗衣漿裳的人,你可是願意?」少年說道。
洗衣漿裳?不是缺一個洗衣做飯的丫環婢女嗎?白霜雪滿口答應:「我願意。」
隻是每天為他洗洗衣,做做飯,她足已勝任。
少年轉過頭看著她,眼睛裡流光溢彩,裝滿了晨光,她微微一晃神,喃喃地問道:「要做多久?」
「一輩子……」他喃喃地說道。
白霜雪激動得一跳腳,頓時破壞了此情此景,她有很多偉大的夢想尚未實現,像吃盡天下美食,閱盡天下美男,遊遍天下美景,他要留她當一輩子婢女,那這些偉大的夢想不全都胎死腹中,一個也無法實現嗎?
「難道不能找其他的人做你的婢女,我做一段時間,等報答了你的救命之恩後,我就離開,去別處。」白霜雪說道,她要去實現自己的偉大夢想,作為一個對美食有著執著愛好的人來說,最先實現的夢想就是嘗盡天下美食。
他微微一愣,看著她,「你認為我是為了讓你做我的丫環婢女?」
她看著他臉上驚訝的表情,「難道不是?」
「如此不解風情的女人。」他笑道。
「什麼是風情?」她問。
他伸手攬住她的肩頭說:「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喜歡你?」
「什麼時候喜歡上的我?」白霜雪滿臉的警惕,他會不會先讓她迷惑了心志,讓她心甘情願地躺在他的刀下,讓他一刀一刀的淩遲而死。
她可是極為怕疼的人,她對這種殘忍的事,根本無法忍受。
「什麼時候?應該是很早很早吧。」他說道。
很早很早?白霜雪回想了一下,那就是她傷口裂開,疼得閉著眼睛,人事無知的時候,倒在樹林裡了,那裡他就看上她的美貌了?
「然後準備吃了我?」白霜雪決定直接問出來,與其在心裡猜來猜去,不如直接問出來讓心裡可以知道得清楚明白。
「吃了你?」他輕彎嘴角,眼睛裡含著滿滿的笑意。
白霜雪立即察覺自己是猜對了他的想法,他真有這個打算,是要把她帶到另一個山頭,就是他口中所說的去辦點其他的事,這個其他的事就要把她割成一片一片吃掉。
可萬一吃不完呢?
不對,他連一隻燒雞都可以吃完。可自己比燒雞大很多,如果吃不完,也許那個山頭有個什麼冰窟窿,吃不完的地方,直接扔進去凍上,等想吃了,就砸一個冰疙瘩下來,冰化了,就可以用匕首再一刀刀的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