鷹國，黑宮。

　　追月公司願意合作的態度，讓不少納德的智囊團成員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太順利了。

　　其中就包括特瑞。

　　他坐在納德的面前，與納德說著自己的擔憂與顧慮。

　　特瑞認為，這很有可能是一個陷阱。

　　納德不置可否地點點頭：「你說的沒錯，這很有可能是陳騰這個人設下的陷阱，類似的手段，當初在智能駕駛汽車市場就見過。」

　　當時陳騰因為一些原因，不願意進入鷹國的智能汽車市場。

　　卻又架不住鷹國消費者們的呼籲。

　　於是騰達假意與鷹國的【電點】公司合作，卻又故意提出苛刻的條件，把鍋甩給當時預備的合作對象。

　　這樣一來罵名就不用背了。

　　現如今追月公司發起合作，讓納德見到了當初的影子。

　　「那為什麼……」特瑞不解。

　　既然納德也清楚這會是一個陷阱，為什麼還要上趕著過去踩？

　　特瑞還以為，納德已經相信了對方呢。

　　「原因……其中一個原因是我們不敢賭追月公司到底是不是真心的，如果他們是真心想要與我們合作，我們卻錯過了這個機會，我們將會成為千古罪人。」

　　「可是這概率實在是太小了，恐怕這個概率，都無法超過5%。」

　　「第二個原因，我們的確需要這一次的假意合作，來壓制內部的一些聲音，上次我們雖然宣布了將會開展登月計劃，拖延了時間，但是你覺得能拖多久？」

　　「兩三年？登月需要時間，即便是無人登月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。」

　　「你確定？」納德反問，「如果沒有追月公司，一年兩年的時間他們當然等得起，可要是這個過程當中，騰達又出成果了呢？」

　　「呃……」

　　特瑞頓時也有些牙酸。

　　如果騰達出了成功，很多人肯定又要著急了。

　　他們一定會想為什麼騰達又出成果了，他們還是沒聲。

　　特瑞很想從自己的常識出發，說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。

　　沒有一家公司出成果的速度可以這麼快。

　　可偏偏這是騰達主導的追月公司。

　　騰達出成果的速度根本不需要多說，快到人盡皆知。

　　哪怕是明年說能載人登月了，特瑞最多也隻是驚訝一聲然後相信。

　　騰達創造過的奇迹，實在是太多太多了。

　　多到再創造一個奇迹，大家也隻會覺得是基操的程度。

　　「所以我們必須與追月公司保持這種關係？」

　　「是的，這樣不論追月公司做出了什麼樣的成果，我們的人都不會著急。」

　　特瑞默然。

　　這就是現在的最優解。

　　他們隻能與追月公司保持這樣的關係，來做戲給人看。

　　「可要是合作失敗的消息傳出，我們將要承受的怒火會更大。」

　　「這就是我們內部之間的問題了，你不覺得這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好機會嗎？」

　　「好機會？」特瑞愣住片刻反應過來，「您的意思是，倘若那時候真的斷絕了合作，我們可以把鍋甩給別人？」

　　「是。」

　　納德的眼神逐漸變得冷漠起來。

　　距離他上任，已經過了將近兩年。

　　兩年的時間，他成功地將自己的風評幹到倒數。

　　沒辦法，所有人都是看結果的。

　　納德這兩年幹下來，呈現出來的結果就是鷹國衰落。

　　這個走勢，關注局勢的人都能看得出來。

　　剩下的兩年時間裡，說不定連普通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一點。

　　到那個時候，無法連任倒是其次。

　　他就怕後來者會把導緻鷹國衰落的原因，歸咎於納德。

　　這個鍋，納德不想背。

　　衰落了是沒錯，但他覺得他並不是導緻衰落的主要原因。

　　所以如果與追月公司的「合作」破裂，那也不能是因為他而破裂。

　　至少表面上絕對不能這樣。

　　否則他不就成鷹國罪人了？

　　特瑞忍不住地點點頭。

　　的確，這可以是一個好機會。

　　倘若追月公司真心實意想合作，他們開出讓追月公司滿意的條件就是了。

　　倘若追月公司不想真心實意地合作，他們也可以嘗試在最後合作即將破裂的時候布置一番，將鍋給甩出去。

　　隻是後者的風險係數很高。

　　要是沒能成功地把鍋給甩出去，納德說不定就要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了。

　　但他們沒得選。

　　他們想要壓制民間的聲音，就必須接過追月公司遞過來的橄欖枝。

　　為了預防追月公司斷絕合作，他們就得提前布置。

　　「好了，現在他們也到了，我們又該討論討論分配上的問題了。」

　　納德接起辦公桌上響起的電話後，對著特瑞說道。

　　今天他們收到了來自追月公司的郵件，郵件的內容對他們提出的條件進行了刪改。

　　有些領域要的東西少了一些，有些領域要的東西多了一些。

　　總體來說，這個郵件的內容是要得更多。

　　由於涉及的領域過多，納德必須將代表這些領域的利益集團給召集起來，重新商談一下各自需要讓出的利益。

　　他知道，今天避免不了要大吵一架。

　　他與特瑞一同從他的辦公室中走了出去，來到大傢夥平日裡討論事情的房間裡。

　　果然，當納德將郵件的內容說出來之後立刻就有人表達了不滿。

　　「為什麼又要我們開放更多的專利？你們知道這些專利要是讓出去我們得少賺多少錢嗎？我抗議！除非給予我們相應的補償！」

　　「相應的補償？登上月球的好處你們又不是拿不到，本來到最後你們能獲得的好處就多，拿出去的東西又少，現在隻能說是變得稍微合理了一些，你們為什麼還會有意見？」

　　「到最後我們能獲得的好處就多？我可不覺得我們最後得到的利益會很多，我想你們大概不清楚我們這些專利的價值。」

　　「不清楚你們這些專利的價值？我可太清楚了，真當這份專利能有多值錢？真是可笑！」

　　預料之中的爭吵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開始爆發。

　　一切都和納德預料之中的一樣。

　　為了一份很有可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，爭得面紅耳赤。

　　他也放任他們爭吵一下。

　　畢竟上一次商談之後，大家心裡都憋著一股火。

　　得等他們的這股火發洩一下，納德再去調停才合適點。

　　在他們爭吵的同時，納德也在思考。

　　他思考著該如何從在一些與自己不對付的利益集團當中斡旋，算計他們或是讓他們支持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