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橘井計劃第二批的名單，高以山覺得還不夠。

　　他稍微查了一下，發現騰達醫藥現在有一款正在審批階段的創新葯。

　　這一款創新葯並不完全是騰達研發的，而是法埃澤爾研究得差不多之後交給騰達的。

　　臨床試驗數據也有。

　　前段時間進入到了審批階段。

　　按照正常的情況，現在應該要給他們通過審批了。

　　不過高以山現在想要往後拖一拖。

　　他還真就不相信陳騰一點都不著急。

　　高以山就靜靜地等，準備看看騰達會不會坐得住。

　　於是一周過去了，橘井計劃第二批的名單公布。

　　騰達醫藥毫無反應。

　　兩周過去了，騰達醫藥還是毫無反應。

　　就好像他們根本不在意新葯在審批階段是否被卡住一樣。

　　三周過去了，騰達醫藥仍舊沒有任何的反應。

　　高以山著急了。

　　因為騰達醫藥的審批肯定是能過的。

　　各項指標都完全符合要求，流程也合規。

　　他能拖一會兒，但是不能一直拖著。

　　還有橘井計劃第三批的名單。

　　現在無論如何也該出來了。

　　還是那句話。

　　他能拖一會兒，但是不能一直拖著。

　　「竟然真的一點都不著急？」

　　高以山這下是真的不懂了。

　　不是都說陳騰心善，對普通人非常好嗎？

　　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一些新葯上市得這麼晚？

　　要知道新葯晚一天上市，就可能有一些人因為得不到這些葯病得更嚴重。

　　等到第四周過去，騰達仍然沒有任何的反應。

　　好像新葯未通過審核的公司不是他們。

　　「他竟然真的這麼淡定？」

　　高以山想起那一天陳騰表現出來的淡定。

　　本以為陳騰隻是表現出來了淡定。

　　沒想到陳騰竟然是真的淡定。

　　正當高以山思考著要不要再卡一段時間的時候，一個電話打了過來。

　　看了電話上的備註，高以山差點被嚇得一哆嗦。

　　他畢恭畢敬地接起電話。

　　「喂……」

　　「高以山，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太有本事了？一點事情磨磨唧唧的都做不好，非得拖到最後才做？」

　　接起電話的第一句話，就讓高以山心裡打鼓。

　　一般來說，體制內的批評不會那麼激烈，都是偏含蓄的。

　　尤其是辦事效率低這種小事，更加不值得上面的人用這樣的言辭批評。

　　這種批評隻能體現出一件事情。

　　上面的人非常生氣。

　　「我馬上就辦，馬上就辦。」

　　高以山不敢再拖著，連忙讓人通過了新葯的審批，並讓人公布橘井計劃的第三批名單。

　　他知道要是再拖下去，等待自己的就不止是這種嚴厲的批評了。

　　在他讓人辦事的時候，電話也並未掛斷。

　　高以山一邊讓人這麼做，一邊思考著到底是不是陳騰動用關係去找人了。

　　畢竟以陳騰的實力，找人出頭並不是不可能。

　　所以……

　　還是急了？

　　高以山暗自猜測，電話那頭又傳來聲音。

　　「你是不是在想著，是騰達的陳總專門托關係找人來的？」

　　高以山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。

　　自己剛才不小心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了？

　　「沒，我怎麼會那麼想呢？」

　　「最好沒有這麼想，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，騰達的一切都有人在盯著。不需要陳騰本人做什麼，都一直有人關注著，你別以為這段時間你做的事情沒人知道。」

　　「啊？」

　　高以山被領導的這個說法嚇了一跳。

　　一直都有人關注著？

　　如果這段時間他做的事情都有人知道，那豈不是……

　　「您、您開玩笑的吧？」

　　「開玩笑？你覺得我很空，有心思跟你開玩笑嗎？」

　　領導的聲音威嚴而不容置疑。

　　擅長察言觀色的高以山，從領導的聲音當中就聽出了領導的憤怒。

　　「我……」

　　高以山慌張起來。

　　領導沒開玩笑，真的有人在盯著他的動作。

　　難不成他以後再也沒機會向上爬了？

　　領導掛斷了電話，高以山連忙都用自己的人脈開始打探消息。

　　這一打探，竟真的打探出了一些不好的消息。

　　上面確實一直有人在盯著他。

　　當然，他隻是順帶的。

　　實際上面盯著的人，一直都是陳騰。

　　隻不過因為他最近與陳騰產生了交集，這才順帶盯了他一下。

　　高以山越來越慌。

　　握著電話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。

　　「那……對我的影響有多大？」

　　他最關注的，還是對自己前途的影響。

　　要知道他想以橘井計劃作為籌碼與陳騰談判，無非就是希望能讓自己的前途光明一點。

　　現在好像沒法光明了。

　　「挺大的吧，你這一次拖得太久了，我估計你升是升不上去了。」

　　升不上去！

　　高以山的腦海裡隻剩下了四個大字，心中絕望崩潰。

　　如果一輩子待在現在的位置上，那還有什麼意思？

　　他想要升上去啊！

　　「而且這可能還不是最糟的。」

　　「不是最糟的，什麼意思？」

　　「字面意思。你這幾年裡，可能會挪幾次位置。」

　　高以山的心終於沉落谷底。

　　升不上去又要挪位置，這豈不是說……

　　他不願意再想下去。

　　「你的消息準確嗎？你該不會是在開玩笑的吧？」

　　高以山知道對方不可能騙自己，也知道對方的消息肯定準確。

　　可現在他是多麼希望對方的消息有錯，希望對方是在和自己開玩笑。

　　但希望終究隻是希望。

　　「挪位置是肯定的，區別在於會挪幾次罷了，你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，努力做好當下的工作，看看能不能少挪幾次吧。」

　　「我知道了，謝謝。」

　　高以山沮喪地掛斷電話，想起之前在陳騰辦公室，陳騰對他說的「欲速則不達」。

　　現在，他對於這個詞終於是有了切實的理解。

　　如果之前沒有這麼著急地想做出成績，也就不會專門去找陳騰。

　　這樣一來，也不會因為被陳騰拒絕，於是拖延騰達醫藥的時間。

　　最後也就不會落得現在的這個下場。

　　如果能重來，高以山絕對不會再這麼做了。

　　他絕對會默不作聲地完成自己份內的工作，不會與陳騰產生任何的接觸。

　　可是現在這麼想已經沒有用了。

　　就像是每個學生玩手機被老師發現時，總是幻想著時光倒流。

　　可現實哪裡是有什麼時光倒流呢？

　　他隻能懊悔地接受現在的結局，完成手頭上的工作。

　　要是不完成，下場隻會更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