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荷聽見她的話，笑容微僵：「江律師，我們之間的合同早已經正式簽署，這種小細節……」

　　「小細節？我可不這麼覺得，經過我們的審議，發現條款說保管期間發生任何意外都由MK承擔，但定義裡把電磁脈衝和生物信息洩露都算作不可抗力……」

　　她提高音量，「這是想把MK當冤大頭嗎？」

　　現場賓客們聽見她的話，紛紛側目。

　　霍雲州見狀，走到老婆身旁，沉聲補充：「根據《文物法》第38條，故意模糊責任界定涉嫌合同欺詐，最高可處標的額五倍罰款。」

　　「你們……」沈清荷指甲掐進掌心，沒想到這對律師夫妻會在現場對她發難。

　　不過，還好提前有所準備，剎那間，全場燈光突然熄滅。

　　「啊……怎麼，怎麼停電了？」人群驚詫。

　　「諸位，稍安勿躁，」沈清荷的聲音響徹大廳，話音一落，「啪！」應急電源啟動的聲響如同槍鳴。

　　展廳中央的大屏幕驟然亮起，投影儀將動態畫面投射在整面鎏金牆面上。

　　隻見，三百年前的龍虎山古畫在AI修復技術下活了過來，墨色山水間，少年玉錦執起木梳為少女沈清荷綰髮，簪花垂落的流蘇隨著動作輕晃。

　　畫面最後定格在一張泛黃婚書上，硃砂印泥的龍虎山掌教印清晰可見。

　　玉錦見狀，眼底閃過疑惑，彷彿在回憶一般……

　　而這一幕剛好落入沈清荷的眼裡，嘴角不由勾起得逞的笑意，再說：

　　「各位，這是阿爾卑斯基金會與MK的聯合項目，我們將共同修復這批見證我跟玉錦誓言的文物，比如……」

　　說話間，繼續掀開身旁的紅綢，「比如這尊戰國龍首……」防彈玻璃櫃裡的青銅龍首在射燈下泛著詭異幽光。

　　當鏡頭推近特寫時，霍青靈頸間的青鸞玉佩和青銅指環突然發燙，那是雙生契對禁術的天然感應。

　　「沈小姐，不好意思，我又要打斷一下了。」江南手裡拿著一份文件，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，眼神卻銳利如刀。

　　「江律師，你是想存心破壞我跟師兄之間的合作嗎？」沈清荷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搗亂，不由眼底殺機掠過。

　　「很抱歉，本人作為MK集團的法律顧問，有幾個問題當面向你請教，可以嗎？」江南沒理會她的威脅，很有禮貌問。

　　「你問吧！」沈清荷氣的抓狂，可這麼多人看著，她也不好當場拒絕。

　　江南微微一笑，翻開文件：「首先，你的這份所謂的婚書，經過專業鑒定嗎？」

　　「當然，這是三百年前的文物，就連師兄都沒出面制止，覺得呢？」她冷笑，目光特意看向了人群中一臉憤怒的霍青靈，心裡更得意了。

　　「是嗎？我剛剛請教你邀請過來的文物鑒定中心的專家，做了初步鑒定，他們覺得，雖然還沒見到實物，但這份婚書上的硃砂印泥成分，好像含有現代化學物質，掌教印章的篆刻風格有點風格不符。

　　這怎麼回事，你能解釋一下嗎？」江南似笑非笑盯著她。

　　一語激起千層浪，台下頓時嘩然。

　　沈清荷的手指微微發抖……

　　江南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，繼續道，「對了，根據我們的核實，關於這批展品的入境手續，似乎也有些問題。

　　因為根據海關記錄，真正的戰國龍首應該不是在這裡吧？」

　　沈清荷嗤笑反擊：

　　「江律師，如果展品有問題，那MK還跟我們簽約幹什麼？如果戰國龍首不是真品，你覺得玉錦為什麼沒有拒絕我們之間的合作呢？」

　　她這一句話，頓時把被動局面轉變成了主動，讓現場所有人頓時把目光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玉錦身上……

　　玉錦繼續一言不發，彷彿所有事情，跟他毫無關係似的，這讓所有人感覺疑惑，更疑惑的是沈清荷。

　　為什麼師兄一直不說話呢？

　　她心裡陡然咯噔了下，隻是還沒想到如何反擊，江南繼續說話了：

　　「所以我們昨日才簽訂的是意向合同，而不是正式合同，沈小姐，沒找律師確認過嗎？」

　　「你……」沈清荷臉色驟變，江南的指控，本來是該她執行的計劃，現在完全被顛倒了過來。

　　江南深笑：「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算計什麼？隻不過……」她的話戛然而止，目光看向霍雲州：「老公，該你了。」

　　霍雲州微微點頭，走上台，揚了揚手中的文件說：

　　「根據《國際文物交易公約》，任何出土文物都必須有明確的傳承記錄，而這批展品的來源證明存在明顯漏洞。」

　　「不僅如此，我們還發現阿爾卑斯文化基金會近三年的資金流向異常，大量資金通過離岸賬戶流入一個名為上帝之眼的組織，聽說該組織一直活躍在北非，屬於國際恐怖組織……」

　　夫妻倆雙劍合璧的連番質問，引得台下的賓客頓時開始騷動，議論紛紛了起來，這個發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。

　　沈清荷猛地轉頭看向沈墨，後者站在角落，臉色陰沉如水。

　　貌似，他們的計劃被徹底打亂了。

　　「沈教授，你是阿爾卑斯文化基金會的實際人吧？」霍雲州話鋒一轉，繼續發難。

　　沈墨怒笑：「霍律師，飯可以亂吃，話不可以亂說，你有證據嗎？」

　　「沈教授在開玩笑？以我霍雲州在國際國內法律界的地位，如果沒有證據，我會當面質問你嗎？」

　　「是啊，請問，沈教授作為基金會實際控制人，能解釋一下這些資金用途嗎？根據我國《反洗錢法》第37條，隱瞞資金來源最高可判處十年有期徒刑。」

　　江南順勢逼問。

　　「你們這些都是毫無根據的指控，這一切肯定是玉錦指使的，你們是想利用假合同來欺騙我們的藏品嗎？」

　　霍青靈突然冷笑，「是嗎？那你能解釋一下，為什麼張明遠昨晚在碼頭交接的金屬箱裡，裝有神經幹擾設備？」

　　她說話間，目光深幽看向了剛才給她酒的侍應生，侍應生臉色突變。

　　沈墨更是臉色由青轉白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青銅戒指，突然冷笑一聲，轉向玉錦：

　　「玉董事長，這就是你們MK的待客之道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