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1章 父皇你到底行不行?這都不廢太子嗎(已修改)
姜院正看小太子就像是看什麼稀奇古怪的物件似的,也不能怪人家反應如此強烈,實在是,他在太醫院大半輩子,隻看到為了往上爬,不擇手段的,是真的沒遇到過,拚命作死,就等著被廢的。
如果不是他今日親眼所見,是別人告訴他的,他肯定不會相信。
小太子還在那裡自言自語,「行吧,雖然沒有被廢,但也不算是一點兒收穫都沒有,這個禁足可真的是太好了。」
姜院正很是不理解,「怎麼就好了?」
小太子笑容燦爛,掰著手指開始數,「第一,禁足就不用出門了,不就等於明目張膽的不上早朝,誰還不敢說什麼。」
「第二,不用幹活啊。禁足呢,別人找不上我,我可以在宮裡喂喂我的大黑和滾滾,想什麼時辰起來就什麼時辰起來,還可以琢磨每頓吃什麼美食,看看話本子,聽聽小曲,看看歌舞,簡直就是我期待已久的美好生活啊!」
姜院正聽著下意識的點了點頭,有銀子用,不用幹活,沒有約束,放肆的休息玩耍,這簡直就是神仙日子!
然後他又猛地搖頭,「那可是太子之位!未來的九五之尊!坐擁大梁江山!殿下當真捨得?」
小太子笑的豪邁,「有什麼捨不得的?就像我是太子,將來就一定是我繼位一樣?父皇身體康健,又如此熱衷權力,估計再當個二三十年的皇帝不成問題,這麼長的時間,誰又能保證,這裡面不會出現任何問題?」
這個道理,姜院正自然是知道的,「可是,先皇後是希望你繼承這大梁的江山的。」
小太子搖了搖頭,看向院中的那一株盛開的寒梅,「不,母後隻會希望我無憂無慮,平安喜樂。」
姜院正徹底沒話說了。
「院正辛苦了,我去看看德全公公走沒走,三哥這次可是遭了大罪了,父皇總應該補償一二。」
小太子一溜煙兒沒影了,這輕功是越發的精湛了。
姜院正急的跳腳提醒,「殿下,你現在舊疾犯了,可不能這麼跑!」
誰知道皇上有沒有派人盯著東宮,這要是讓隱藏在暗中的人發現了,那他一個欺君之罪是跑不了的。
小太子的武功早就今非昔比了,當他徹日苦練都是白練的嗎?
那吐皿的小藥丸他可不是白吃的。
如果不是早就發現寢殿四周沒有人,他才不會用輕功呢。
德全那是替皇上詢問三皇子的傷情的,雖然皇上剛剛被氣走了,可是,該了解的事情,他這個做奴才的肯定是要去了解的。
否則,皇上一旦問起來,他要是什麼都不知道,那他還當什麼差?
可是,看著眼前追過來的太子殿下,德全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,讓你事事處理周全!
讓你做事滴水不漏!
早知道太子殿下會過來,他肯定會跟著皇上一起離開東宮,頭都不帶回的!
「德全總管啊,你可一定要把孤的話帶到父皇跟前,你知道的,孤現在出不了東宮。」
德全是真的已經快哭了,卻依舊隻能含淚忍下,「是,太子殿下。」
他覺得,他的小命馬上就要交待在這對天家父子手裡了。
回到禦書房,陸承天依舊氣不順,他如果不是知道太子尋來的這一批防護服強大的防護效果,他又怎麼可能制定這個引蛇出洞的計劃?
禦書房裡伺候的宮女太監一個個都戰戰兢兢,連聲都不敢吭。
德全走進來,更是極力放輕了腳步,生怕引起陸承天的注意。
「老三如何了?」陸承天沉聲問道。
「回皇上,三皇子昨夜一直高熱,今早反覆了一次,至於傷還是要養傷一段時日的。」德全答道。
「去,從今日開始,讓翰林院的侍講每日到東宮給太子講學,省的他不懂尊卑,不敬君父,整日隻知道享樂,忘了規矩!」
陸承道,簡單的禁足對這倒黴兒子來說,那根本就不是懲戒,而是賞賜!
德全面露難色,「皇上,太子殿下,也有些話,讓奴才帶給您。」
陸承天的視線刷的一下停在了他的身上,「太子這次反省的還挺快,這就知錯了?」
德全:「……」
他更不敢說了。
陸承天沒等到對方的回復,然後又在德全的臉上看到了非常熟悉的表情,他的心裡頓時有一種不好的感覺。
他做好了心理準備,做了一個深呼吸,「說!太子又說什麼了?」
德全立馬上前,連氣兒都不喘的叭叭叭將剛剛遭受的一切說了出來。
「太子殿下說,皇上不能太小氣,三皇子這次的傷是無妄之災。為了您的計劃成功,三皇子犧牲了太多了!」
「這會兒三皇子受這麼重的傷,皇上您怎麼也得表示表示。」
「別的不說,帶溫泉的皇莊得賞一個吧,三皇子可以泡泡溫泉,養養身子。」
「金銀也不能少了,不賞個幾千兩都是父皇太小氣了,三皇子在這次的計劃裡可是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,這要是不犒賞一番,那以後誰還會為皇上死心塌地的賣命?」
「還有那什麼補身子的藥材,也不用多好的,就那百年的野山參來上個十根八根的。」
「這三皇子都已經受傷了,皇上還是需要補償一下的,不然那不是寒了功臣的心嗎?」
德全複述完之後,自己都覺得太子殿下這下肯定是要挨揍了,這麼明明白白的跟皇上要錢要賞賜的,這麼多年,他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的。
陸承天都被氣笑了,「他倒是大方,帶溫泉的皇莊,黃金千兩,補身體的藥材,一張嘴就十根八根的,這還叫不用多好的,那怎麼著,在太子的眼裡,好的那要多好?」
嘩啦啦的,禦書房的太監宮女又跪了一地,「皇上息怒。」
陸承天心裡的怒火那真的是噌噌噌的竄,低沉的聲音透著冷意,「那個混賬還替老三要補償?」
「要了這麼一大堆還不夠,他還想要什麼補償?」
德全小心翼翼,低聲說道,「太子殿下的意思是,皇上您看著給,皇上您貴為天子,九五之尊,天下之主,這補償隻要符合您的身價就行,一切您做主。」
陸承天氣的在殿裡來回踱步,他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,怎麼會有這麼「孝順」的兒子!
真的是太孝順了!
好事從來都不曾想過他這個父皇,不是坑蒙拐騙,就是明目張膽的打劫他!
上次把他的私庫搬空了,這次更高明了,已經會把他架在火上烤了。
這補償他要是給的少了,那就是自貶身份;
可是,如果真的要多給,那到底給多少才算是多?
中間這個尺寸的拿捏,那可真的是一點兒都不簡單。
陸承天覺得,他遲早有一天要被這個倒黴兒子氣死!
「德全,傳旨,三皇子機智聰慧,英勇果決,貴而能儉,無怠遵循,封和碩榮親王,賞皇莊一個,如意一對,黃金千兩,珍珠石斛,錦緞十匹。」
「奴才遵命。」
德全一溜小跑出了宮殿。
「等等,太子不是替老三要百年人蔘嗎?拿十棵給他送過去!」陸承天喊住了人,交代道。
德全掩下心裡的震驚,「是,奴才這就去辦。」
皇上心裡還是看重太子的,不然也不會按照太子的話下旨。
同樣震驚的還有聽聞旨意的文武官員,王爺和親王可不是一回事,親王更加尊貴。
親王再上一步,那就是太子了。
誰都沒有想到,皇上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封三皇子為親王。
那些八個心眼子的大臣就不得不揣測皇上的用意了。
皇上這樣晉封三皇子,是不是更加看重三皇子?
太子的位置是不是有些不穩當了?
從目前的情況來看,這次的春祭就是皇上釣反賊的計策,這麼重要的事情,皇上讓三皇子配合,卻將太子隔絕在計劃之外,這分明是不信任太子啊!
一些想站隊的大臣們,又開始暗戳戳的想要投入三皇子門下了。
畢竟,誰還不想當個國舅啊?
如今大梁內憂外患,西北邊關不穩,大皇子領軍出征,迎戰大蒼。
內部前朝反賊陰謀不斷,東宮儲君之位不穩。
在這個節骨眼上,三皇子晉陞榮親王,和太子形成競爭關係。
眾人的視線都放在了東宮這邊,想看看太子的反應。
要說太子的反應,說出來估計沒有一個人相信。
晉封三皇子的旨意,是在東宮宣的,要說這也是一大奇觀了。
可是沒辦法,誰讓三皇子在東宮養傷。
德全這一邊宣旨,小太子一邊點頭,表示相當滿意,那表情要是讓皇上看到了,不賞他兩個闆子就怪了。
看的德全直牙疼。
三皇子已經不發燒了,除了傷口有些疼,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不適。
加上小太子這邊的廚子,手藝是真的好,有吃有喝,不用幹活。
最重要的是,太子已經放下了讓他當太子的計劃,他的心理壓力也沒有了,心情放鬆,潛在的危險也都消失了,他自然覺得身心舒暢。
這突然而來的旨意,讓三皇子摸不著頭腦,德全都宣讀完旨意了,他還沒有反應過來,看上去有些獃獃的。
倒是小太子,那叫一個高興,顯擺似的邀功,「三哥,怎麼樣?我夠意思吧?這些可都是我幫你要的補償。」
「我說過,你是代我受過,肯定不會讓你吃虧的!這些你還滿意嗎?」
三皇子嘴角一抽,心裡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,「要?」
小太子點頭,「對啊,你這又是擔驚受怕,又是受傷流皿的,父皇不應該表示表示嗎?這話你不好說,我這個旁觀者倒是可以開口的。」
三皇子無語望天,「我的六弟啊,你到底怎麼要的,連親王的都給我要來了?」
「哦,這個是父皇給你的補償,不是我要的,我也就要要莊子,金銀珠寶,還有藥材什麼的。」
小太子解釋道。
三皇子疑惑了,「那父皇怎麼會突然晉封我為親王呢?這一晉封,我可就比其他兄弟高一層了。」
「哦,可能父皇覺得,隻有封三哥你為親王,才配得上他九五之尊的身份吧?畢竟,既然天子要補償,那也不能太寒酸,你說對不?我讓父皇看著補償,隻要符合他的身份就行。」
小太子漫不經心的說道。
三皇子整個人都麻了,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。
他一臉複雜的看向這個聰慧過人的弟弟,「六弟,你這都沒被打嗎?父皇的忍耐力真的是越來越好了。」
小太子沉沉嘆息一聲,「三哥啊,你怎麼知道父皇沒罰我?」
三皇子挑眉,「禁足對你而言,難道不是獎賞嗎?」
小太子也很憋屈,「一開始是的,可是,父皇讓翰林院的侍講每天過來給我上課,還要我交課業。」
三皇子不厚道的笑了。
果然,父皇還是父皇,怎麼可能讓六弟這麼嘚瑟,卻一點兒舉措都沒有?
小太子將他的笑容收歸眼底,「都說有福同享,有禍同當,三哥,我的課業就交給你了,咱們就這麼說定了。」
「喂!」
「六弟!」
「太子殿下!」
三皇子在床上喊道,小太子早就溜走了。
這課業總算是甩出去了,小太子高興得很,怎麼也得吃頓烤肉來慶祝一下!
「殿下!殿下!」
「翰林院的魯侍講來了!」
「咱要上課了。」
福祿在身後追著喊。
「孤今天頭疼,要休息,不上課。」小太子跑得飛快。
福祿:「……」
上不上課的,可不是他一個奴才能做得了主的。
魯侍講那是奉天子之命來講《孝經》的,當然不會就這麼離開,皇上的事情辦不好,那他以後在翰林院還有什麼前途?
魯侍講站在寢殿,站的筆直,剛正不阿,不畏強權,「太子殿下,今天下官講講《孝經》,太子殿下可以聽聽。」
小太子躺在床上,臉色蒼白,憔悴不堪,聲音微弱,「魯侍講啊,孤也不為難你,皇命難為,但是,孤的身體也確實不爭氣,如果你真的要講,就在這裡講吧。」
魯侍講鬆了一口氣,就這麼站著開講。
一盞茶之後,床上響起了熟睡的呼嚕聲。
魯侍講:「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