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......不用了。”宋吱情急之下，叫出了心底最想叫的稱呼，随即又不自然地改口，“那個......我可以自己回去。”

　　古玫玲知道女孩子家心裡頭重，忍不住問：“你是不是怕你媽媽碰見我？還是擔心拿這些東西回去會被罵？如果是這樣，我更要跟你媽媽好好解釋解釋。”

　　宋吱搖搖頭，本來想說她媽媽已經不在了，可又覺得就跟詛咒自己的媽媽一樣。

　　她媽媽明明好好地活着！

　　“不是的，這件事情，我爸是同意的。他肯定是支持的。你别多想。我就是覺得你送我回去，自己還要回來，麻煩。我不想你太累。我坐公交車回去就行。”

　　古玫玲總覺得宋吱心裡頭藏着事，并不全然相信她說的，但還是體貼地說：“行，我送你到公交車站，看着你上車總行吧？你回到村裡，記得給我家裡挂個電話。要是我還沒回去，傭人也會跟我說的。”

　　宋吱點了點頭，跟着古玫玲兩人并行走去公交車站。

　　一路上，古玫玲總覺得好像有人跟着自己，止不住往後望。

　　宋吱發現她的異樣，側眸看她：“怎麼了？”

　　古玫玲沒看到人，也就沒說什麼：“可能是我神經過敏了。”

　　古玫玲把宋吱送到公交車站。

　　公交車站不算太幹淨，乘坐的也多數是社會底層的人，有些人看着髒兮兮的。

　　古玫玲下意識攏了攏披肩。

　　宋吱沒錯過這個細節，忍不住問了句：“幹媽，我跟你打個比方。就是你現在嫁給的丈夫是有身份，有地位的，家庭經濟方面也好，但你們沒有孩子是個遺憾。

　　如果可以選擇，隻能嫁給個普通男人，生兒育女，過着不像你現在這麼精緻的生活，你當初會怎麼選？”

　　古玫玲知道宋吱的意思，伸手揉了揉宋吱的頭發，溫柔地幫她捋直頭發說：“吱吱，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的。我跟沈放不同的。

　　你不能拿我的答案去思考沈放。這對他來說，不公平。我還是建議你們兩人好好商量下，開誠布公地談。”

　　宋吱堅持又問了一句：“不，我想知道的是你的答案。”

　　古玫玲認真想了想，“其實，穿着漂亮的衣服，坐着小汽車，也不是什麼很美好的生活。如果可以選擇，也許我會選擇有個普通愛我的男人，三餐四季，粗茶淡飯，膝下有兒有女。”

　　隻是一瞬間，風一吹，宋吱的眼眶就紅了。

　　“瞧我，又把你整哭了。吱吱，人生沒有假設的。”

　　說話的時候，車子已經抵達，宋吱隻得跟古玫玲告别，提着禮物上車。

　　古玫玲一直在車外面，目送宋吱離開，自己才離開。

　　車站這種地方，人魚混雜。

　　像古玫玲這種穿着貴婦的人一出現，就吸引了不少“有心人”的注意。

　　兩個年齡在二十出頭的小混混互視了一眼，拍了拍身邊五歲大男孩子的腦袋，三人就跟着古玫玲後面走出車站。

　　五歲大的孩子突然就沖了過去，一手抓住古玫玲的旗袍，哭着說：“阿姨，阿姨，你看上去像是有錢人，你幫幫我好嗎？我媽媽在後巷子裡暈倒了，你幫我救救她。”

　　古玫玲看着孩子哭得鼻涕都流了出來，心口一軟，就同意跟着孩子走去。

　　男孩子抹了摸鼻涕，高興地拉着古玫玲往巷子底走去。

　　整條巷子彎來拐去，越往裡面走越安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