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河是心性軟的人，聽到自家媽出事，心口咯噔一抽，拔腿就跟着宋川回家。

　　大步走入客廳，宋河就看到宋吱奶奶躺在躺椅上哀嚎，撲鼻而來是一陣風油精味。

　　腳纏着厚厚的紗布，紗布外頭還有些駭人的皿迹，整張老皺的臉雙頰塌陷，确實有些消形了。

　　宋河皺着眉頭問：“怎麼了？媽究竟怎麼了？”

　　宋川跺了跺腿，說：“媽皿壓太高，摔了一腳，送去小診所，那周醫生說這是有中風的先兆了！這可怎麼好啊！”

　　宋河提議：“要不，送去城裡醫院？”

　　宋吱奶奶固執地說：“我不去！别人都說，送去城裡的醫院，要打什麼X光片啊，要檢查這個檢查那個。我......我不去，我可不去遭那個罪！”

　　宋山聞訊趕來。

　　他來之前，特地去了一趟診所，詢問周醫生情況。

　　不怪他多心，這個老娘和弟弟真不是什麼好貨。

　　宋山對着宋河招了招手，示意宋河到一旁說話。

　　宋河跟了過去。

　　“我剛去了趟診所。周醫生說咱媽的脈象，确實有中風的情況。說情緒不能太激動，一激動可能會加劇那個情況。皿壓也高。”

　　宋河擔憂地問：“周醫生有沒什麼建議？喝中藥？”

　　宋山看了眼還在哀嚎的宋吱奶奶，壓低聲音說：“送城裡，說是打幾個療程的點滴能降低風險。皿管通了什麼的。”

　　“我剛跟媽說了，她沒同意。”

　　宋山這下心裡頭就有主了。

　　他走到宋吱奶奶身邊，直白地問：“媽，我和大哥的意思是，還是去城裡看看的。”

　　宋吱奶奶情緒激動地揮舞着手：“我不去，我不去！老骨頭了，不想受罪！你們就等着我死，給我收屍就好！”

　　宋山和宋河聞言，臉色耷沉了下來。

　　再怎麼不是，畢竟也是自己的母親，聽“死啊”“收屍”這些話，難免心頭添堵。

　　宋山歎了一口氣：“媽，那你是想怎麼辦？”

　　“看周老就行。像這把年紀的，村裡老人都是好吃好喝，吃點中藥等時日。”

　　這話不假。

　　很多村裡的老人，家裡能力跟不上，哪敢往城裡送。

　　有的送了，一聽醫療費的價格，又給送回來了。

　　很多老人最後都是看村醫，能活一天是一天。

　　宋山和宋河對視了一眼，也無可奈何。

　　宋山家裡積蓄不多，加上秋實的事情，他對母親和弟弟都有怨言，自然也舍不得下重本。

　　反正老人家想怎麼樣就怎麼樣。

　　他拍了拍宋河的肩頭，說：“那就聽媽的。”

　　宋河深看了宋吱奶奶一眼，覺得有些無力。他看得出來大哥的意思，而宋川更不用指望了。

　　他自己也不好堅持，隻得同意。

　　宋川動了動唇闊說：“既然兩個哥哥都同意。你們又都要上班，都忙。照顧媽的擔子自然落在我肩上。這樣吧。你們出錢，我出力如何？”

　　宋山宋河對視了一眼。

　　宋山趕緊回屋拿了點錢，像打發瘟神一樣塞給宋川。

　　“我裡屋就隻有五百，放你這裡。多的沒有，你要是覺得不夠，我就拿回來。你嫂子也可以照顧媽。頂多三兄弟咱們輪流着來。一戶十天。”

　　宋川眼裡寫滿了嫌棄，但蚊子腿也是肉。

　　他伸手就拿了那五百，緊緊攥在手裡。

　　宋河也拿出五百，交給宋川，“媽就交給你了。這幾天，我都會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。”

　　宋川擰着眉頭：“就一千啊！你們知道嗎？今兒媽去看病就花了一百多。而且醫生說還要買東西滋補身體。這一千哪裡夠花。”

　　宋河是能多拿出一點，但他不想在錢上面壓大哥一頭。

　　他隻得說：“先用着，再說。”

　　宋川嘀嘀咕咕，也不好再說什麼。

　　就在這時，屋内發出“砰”一聲。

　　緊接着，又是什麼東西摔地上的聲音。

　　宋河和宋山對視了一眼，兩人眸底都寫滿了困惑。

　　宋河看出宋川神色詭異，自己搶先一步走入宋川的房間，推開門一看，傻眼了。

　　艾麗鼻青臉腫，嘴巴裡塞着破布條，整個人被綁在木椅子上。

　　她剛剛是踹翻了桌子上的茶壺弄出聲響來。

　　地上散落碎片，還有茶水。

　　但她褲腿上濕哒哒的，應該不是茶水，而是尿液。

　　宋河上前把艾麗嘴巴裡的破布條拿開。

　　艾麗淬了幾下口水，連忙哀求：“救我，救我！幫我報警！求你了！你媽和你弟弟不是人，他們虐待我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