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輝說的磨磨唧唧,急得宋纓都差點要動手了,“你說快點啊!”
“我這不正在說嘛!”宋輝攤手,繼續道:“那位百歲老人說,如果镯子真是咱們家的,那應該是鎮上的大地主方家的人。方家老爺子有兩個兒子,老爺子去世前将家産分成了兩份,大兒子一份,小兒子一份。然後大地主就變成了兩個小地主。”
“這對镯子是一對,分家産的時候方家老爺子還特地拿出來給族人看過,還印了圖。那位百歲老人的父親,正好就是當時負責畫圖的畫師。”
這世上大概就是有這麼湊巧的事情。
老刁當時都準備走了,結果就聽說本地有位百歲老人,精神還好,經常跟孩子們和年輕人講古。
“他小時候在家看到過幾張這樣的畫稿,問了父親,知道的這件事。”
宋輝還帶來了老刁掃描發送來的資料。
彩色打印出來的文件還能看到上面時間帶來的斑駁感,镯子的畫法用的還是工筆。
所以看起來非常細膩寫實,一點細節都能看得清清楚楚。
“沒錯!镯子就是這樣的!”宋奶奶連忙點頭,她的名字是奶娘後起的,隻是奶娘走的太急,什麼都沒有交代下來。
現在有機會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,宋奶奶比什麼都高興。
“如果不是畫了圖,那老人家還不會知道名字呢!”
宋輝笑着,伸手指在邊上的一個篆體字,“當時方家老爺子,按輩分應該是我和纓纓的外高祖父。分的時候就安排好了這兩個玉镯的去處,說是給兩家的長女。名字都一并起好了。老大家的叫方蕪夷,老大家的就叫方辛夷。”
宋奶奶聽了,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了下來。
驚得旁邊的宋纓和宋輝都吓得不行,就連剛把孩子從小推車上抱起來,放在旁邊小床上的唐果都趕忙上前。
“方辛夷!”宋奶奶捂着眼睛,她今年七十多了,才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——方辛夷!
“繼續!小輝,還有呢?”宋奶奶擦了擦眼淚,拉着宋輝的手,“我就記得,我家長輩吸大煙,把家産都抽得七七八八了,再仔細一點的事情,我就記不得了。”
宋奶奶聽奶娘說,是她在逃難的路上生了病。
持續發燒,燒了小半個月。
當時一起逃難的人都不讓奶娘帶着她一起走了。
就怕宋奶奶是得了什麼瘟疫。
病好了之後,宋奶奶很多事情就記不清了,隻記得自己家裡之前挺有錢的,但是家裡有個抽大煙的父親。
“對。方家老二,就是曾祖父。他染上了大煙,把家裡的銀子都快抽幹淨了。不過後來戰火波及到這邊,曾伯父一家就說要帶着曾祖父一家一起去離開。結果還沒等收拾好,戰火先來了。兩家人都忙亂了,您和家人應該就是那個時候失散的。而且,當天曾祖父死在了大煙館裡。”
宋輝說起這些,也是唏噓不已。
像宋奶奶這樣,在那個動蕩的年代,家庭随着戰火破碎分離的不在少數。
“不過,那位百歲老人說,他知道曾伯父一家去了哪裡。據說是往瓊省那邊去了。還記得,是因為當初的瓊省窮得很,大家都不理解,為什麼地主一家要跑去那麼窮的地方。”
三十年代的瓊省可不是現在的旅遊天堂,天涯海角也還隻是一片沙灘而已。
那個年代,拖家帶口要去瓊省,這在其他人眼裡都是迷惑操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