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明天早上我沒回來,别告訴程安甯我走了,明天我助理李青會過來接她。”
葉準說:“行,不過您去哪裡,您傷這麼重,有什麼事跟我說一聲,我去辦吧,您回去休息。”
周靳聲撐着黑傘舉過頭頂,走進雨中,鞋子褲腿很快被雨水浸濕,收傘上車,坐在車裡,發動車子,車聲被雨勢掩蓋,樓上聽不到什麼動靜,如同城市腌臜的另一面,掩藏在文明的外衣下。
葉準在周靳聲把車開走後,立刻打給張賀年,說:“周律師大晚上開車走了,也不說去哪裡,我有點擔心他身上的傷還沒好。”
張賀年剛睡醒的樣子,聲音慵懶,“程安甯呢?”
“在房間,應該睡着了。”
“知道了,你看着程安甯,别讓程安甯亂跑。”
“收到!”
秦園,張賀年打完電話掀開被子起床,還是驚醒了秦棠,秦棠揉着眼睛醒過來問他:“去哪?”
“有點事。”
借着窗戶投射進來微弱的光線,秦棠看見張賀年進了衣帽間,她跟着起床,順便看一眼手機時間,走到衣帽間,問他:“出什麼事了嗎?”
張賀年利索換身衣服,“周靳聲剛開車出去了,不知道去哪裡,我擔心他去找周宸,我出去一趟。”
他迅速換好衣服,“你繼續睡,不用等我。”
“你小心點。”
張賀年系上皮帶,啪嗒一聲,“遵命。”
......
夜色漫漫,十一點多左右,周靳聲一通電話打給周宸,周宸很快接了,喂了一聲,周靳聲一隻手扶方向盤,一隻手拿的電話,“人在哪裡。”
“靳聲啊,你沒死啊。”周宸的聲音跟毒蛇似得,讓人覺得陰森,脊背發毛。
“命硬,死不了。很可惜,你的計劃沒得逞,賠了夫人又折兵,計劃敗露,給我露了不少破綻。”
“是我小看你,癡情種,為了安甯那孩子居然隻身犯險,不過挺有膽量,回得來,聽叔伯說了,叔伯很欣賞你,想把你留下幫他做事,沒幾天你就跑了,受傷了吧?傷的重不重?”
周靳聲的表情比漫漫夜色還要深沉、濃郁,像化不開的濃墨,“我父母在天保佑,死不了。”
“你爹媽死得骨頭渣都沒剩,還保佑呢,保佑你什麼,保佑你死得剩一把骨頭。”周宸肆無忌憚嘲諷,“好了,不跟你廢話,想救老江,你知道在哪裡,你都查到了吧。”
周靳聲幹脆利落撂下:“一小時後到。”
結束通話,周靳聲繃緊下半張臉,踩油門,車子在山間行駛,下着雨,周遭一片漆黑,整條山道隻有周靳聲開的這一輛車。
淩晨十二點剛到,周靳聲來到目的地,車子打着雙閃,摁了喇叭,“哔”地響了好幾聲,緊閉的工廠大門緩緩打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