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震西再問：“現在，你終于都說出了吧？”

　　封宴羽緩慢回頭。

　　清隽俊美面容上，是很淺很淺的笑意。

　　看起來那樣的清風霁月，不染半分陰霾。

　　可封震西，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喜悅。

　　他的笑容，莫名的讓人覺得心酸。

　　封宴羽點點頭，微笑承認：“是，我早就想跟您說了，很多很多年前，就應該說的。”

　　早在他還跟祁煙在一起的時候。

　　早在封震西第一次試圖拆散他跟祁煙的時候......

　　就應該說的。

　　封震西看着大孫子的神色面容，心口忽然一漲，說不出來的難受。

　　是懊悔，是自責。

　　更是一種無法言說的，心疼。

　　封宴羽沖封震西微颔首，柔柔溫和的聲調：“爺爺，再見。”

　　封家，他不會再踏入了。

　　封宴羽轉身，撿起沙發上的淺灰色風衣，朝外走。

　　看着他背影越來越遠，封震西猛然站起來，眼眶微微紅，有渾濁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。

　　喉嚨裡發出沙啞的、顫抖的聲音。

　　“阿......阿羽......”

　　很多很多年前，封震西每天就是這麼親密稱呼自己大孫子的。

　　阿羽啊小阿羽，真是爺爺的乖孩子啊。

　　爺爺給你摘星星好不好啊？

　　造一個大飛船，爺爺帶着你飛上去，就可以幫小阿羽摘星星了。

　　哈哈哈，什麼？小阿羽想要月亮啊。

　　哈哈哈好啊，那爺爺造一個大大的房子，給小阿羽裝月亮。

　　月亮上有沒有兔子啊？小阿羽以後好好學習，等什麼都懂得了，就知道月亮上有沒有到底嫦娥跟兔子了，到時候再告訴爺爺好不好？

　　——好，阿羽會好好學習的喔，阿羽要當老師當大教授，要成為世界上懂得知識最多的人，就可以告訴爺爺所有的事情了！

　　——好，哈哈哈！一言為定啊小阿羽。

　　後來。

　　他終于成了人人教授。

　　可他親愛的爺爺，最終還是忘了，很多年前與他的約定。

　　原來——

　　爺爺從來都不希望他成為一個學者。

　　......

　　封宴羽腳步沒停，消失在别墅客廳之外。

　　封震西最後的哽咽呼喊。

　　他似乎聽到了，又似乎沒聽到。

　　不過即便是聽到了，也已經不重要了。

　　時過境遷，一切，再不複曾經。

　　......

　　阮喬别墅。

　　江遇跟唐毅同時打過來電話。

　　阮玉、顧業都被抓住，被他們分别押着。

　　在趕回來的路上。

　　同時，封宴羽也拖唐毅帶來一個消息。

　　封家老宅那邊，不會再幹涉阮喬跟封禦琛的事。

　　無論他們想要怎麼處置阮玉老爺子都不會理會。

　　當然，有也不會插手阮喬跟封禦琛以後的感情了。

　　封宴羽的這個消息，着實讓阮喬吃驚。

　　她曾經預想過，一旦揭穿阮玉，跟封震西正面對上的話，情況必然會十分麻煩。

　　她也曾經想過，不會讓封禦琛左右為難。

　　萬萬沒想到，封宴羽竟然替她化解了這樣的麻煩。

　　阮喬有心想要跟封宴羽道謝，但是身旁祁煙臉色并不好，阮喬怕觸到祁煙的傷口，不敢輕易說這件事。

　　隻是單獨叮囑封禦琛說，避開祁煙跟祁湛，讓他以後要單獨謝謝大哥。

　　封禦琛現在很聽阮喬的話，阮喬讓他做什麼，他就做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