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這個時候,府上的孩子都睡了,雲铮也沒去打擾。
在回來的路上他已經聽老二說了,妙音給他生下一個女兒,被文帝賜名雲筱。
他和辛笙的兒子被文帝賜名雲溢。
雖然他也很想看看自己新得的一兒一女,但眼下還需要去守靈,後面有的是時間。
“嗯。”
葉紫輕輕點頭,又跟伽遙說:“佑兒很好,你不用擔心。”
“有你們照看着佑兒,我放心。”
伽遙點頭一笑,也沒時間跟他們多聊,在辛笙的安排下前去沐浴更衣。
當換上孝服的雲铮和伽遙趕到靈堂的時候,靈堂中早已跪滿了人。
沒有驚天動地的哭聲,隻有一片肅穆。
“父王!”
看到雲铮,正昏昏欲睡的雲蒼不禁驚喜的大叫一聲,身上的困意也跟着消散不少。
“不得大聲喧嘩!”
沈落雁低聲喝止,還兇巴巴的瞪雲蒼一眼。
雲蒼可憐巴巴的看雲铮一眼,委屈的閉上嘴巴。
他還太小,根本不懂得守靈的這些規矩。
不過,文帝駕崩的時候,他還是哭了好久。
雲铮沖雲蒼輕輕搖了搖頭,緩緩走到文帝的梓宮前跪下。
因為現在是盛夏,為了防止文帝的遺體腐敗,周圍都準備了大塊的冰塊。
三跪九叩之後,雲铮和伽遙緩緩站起,來到梓宮旁見文帝最後一面。
梓宮之中,文帝雙目緊閉,一臉安詳。
也許,文帝沒有留下遺憾。
但,他卻留下了遺憾。
出征前的一别,竟然成了他們父子的永别。
他從瀛州帶回的酒水,也不能再與文帝同飲。
唉!
也許,人這輩子,多少都有遺憾吧!
或者,遺憾才是人生常态吧?
良久,雲铮緩緩從梓宮旁退開,輕聲吩咐衆人:“都去休息吧!我和伽遙來接替你們,等一下,秦七虎也會過來。”
後面的話,雲铮是專門說給秦六敢聽的。
他進靈堂之前就聽守在外面的穆順說了,從文帝的靈堂設好,秦六敢就一直在這裡替文帝守靈。
一天一夜不曾離開,粒米未進。
按照禮制,大臣是不應該來守靈的。
不過,秦六敢曾經跟文帝結拜過。
他也是文帝的兄弟,可以守靈。
在雲铮的吩咐下,衆人緩緩站起來,向着文帝的梓宮行禮之後,緩緩退下。
沈落雁簡單的沖雲铮點了點頭,也帶着早已困得不行的雲蒼離開。
唯有秦六敢,就那麼跪在那裡,仿佛沒聽到雲铮的話一般。
“榮國公,回去休息吧!”
雲铮來到秦六敢身邊,低聲勸慰道:“讓秦大哥接替你就好了!父皇在天有靈,也不願意看到你這麼折騰自己。”
“等七虎來了再說。”
秦六敢聲音沙啞的回答一句,便不再多言。
雲铮無奈,隻得跟伽遙在一旁跪着守靈。
差不多兩刻鐘後,秦七虎才來到靈堂接替秦六敢守靈。
雲铮讓穆順扶秦六敢下去休息後,重新跪下,目光落在那一盞盞長明燈上。
燭火搖曳中,雲铮仿佛看到了文帝正盯着他看。
文帝的臉上不斷變幻着深色。
時而憤怒、時而深沉、時而狡猾、時而欣慰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