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爺!認輸吧,夫人黑白兩道皆馬甲

番外12:貓魚

  

  看著照片上母親溫柔的笑臉,記憶如同刀光在腦海裡不斷閃過,每一幕都能夠要他命。

  餘悸不自覺後退半路,欲要轉身出去。

  「……小悸?」

  父親虛弱的輕喚將他拉回了神,也留住了他。

  「……是你嗎?」

  餘悸將視線從照片上移開,往下看去,記憶裡那個叱吒風雲威震八方的席老大,如今一臉病態躺在床上,靠著呼吸機維持著脆弱的生命,連說話都困難,這讓餘悸難以接受,心中萬分沉痛,他怨恨他害死了母親,可也害怕他就這麼死去。

  「小悸?過來好不好?到爸爸這裡來。」

  看著父親顫巍巍伸向自己的手,不想面對父親的餘悸沉默地站在原地。父親一聲聲地叫他,想要他過去,每一聲都像在花光最後的力氣,一聲比一聲艱難,讓餘悸心絞。想到哥哥說這可能是最後一面,他最終還是走了過去。

  走近後,餘悸更加看清了那張病重的臉。

  他去年沒有回家過年,兩人近兩年時間沒有見過,明明上一次自己離開家時他還很康健,中氣十足,再次見面,卻是這麼一副將死的模樣。

  餘悸不禁酸了鼻子,開始感到心慌害怕。

  席盛東:「小悸,坐下來。」

  餘悸慢慢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。

  太久沒見,萬分想念的席盛東不捨得將目光從小兒子的臉上移開,來回看了又看,他想要伸手摸摸小兒子的臉,但忍住了,一是他不會給自己碰,二是自己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。

  席盛東:「你這兩年……過得好嗎?」

  餘悸垂著眸,沒有看父親,也沒有回話。

  席盛東:「爸爸看了你的比賽,你拿了世界冠軍,很厲害,爸爸為你開心、和驕傲。」

  「今後、爸爸不在了,還有哥哥,他答應我、一定會保護好你,你想、做什麼,就去做。」

  「我知道、你不想見我,但這可能、是最後一面了,你能不能、看爸爸一下?」

  餘悸睫毛顫了顫,還是沒有擡起眼。

  席盛東:「那天之後……一直到現在,你再沒有……喊過我一聲,十四年了。是爸爸、沒有保護好你和媽媽,爸爸對不起你……你怨恨我、是應該的,我不奢望……你還能……能叫我一聲,可你能……原諒爸爸嗎?不然……我沒臉去、見你媽媽,她一定會……會生我氣的。」

  餘悸沉默地看著父親努力伸過來、然後等待著自己的手,好一會兒,他終於是回應了父親,有些顫抖地將自己的手放在了父親手裡。

  父親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握住他。

  這一刻,餘悸心裡壓了十幾年的大石塊被搬了開來,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,再也無法恨下去的他卻也更加難以接受父親將死這件事。

  他聽著父親斷斷續續地說:「這十幾年……因為我,你沒有、一天、快樂過,以後……我不在了,你也不用……再繼續……怨恨我了,你可以……過得……開心……一些嗎?」

  餘悸再也忍不住,眼淚一滴滴往下掉,哽咽出聲,他回握住了父親的手,就像小時候那樣,父親牽著他,他牽著父親,父親的手還是那樣溫暖,隻是已經沒有辦法再牽著他走。

  七歲之前,他覺得自己就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,那個時候他真的很愛自己的爸爸。

  餘悸無聲的回應讓席盛東再無遺憾。

  「小悸,爸爸想……聽聽……你的聲音。」

  餘悸拚命平復著情緒,他啜泣著開口,語氣裡帶有哀求:「你可以、可以留下來嗎?」

  他終於擡起雙眼,看向了父親。

  席盛東輕輕笑了:「爸爸又要……對不起你了,爸爸、沒有辦法……答應你,如果有……下輩子,我還想……想你做我的兒子,我一定……一定會保護好你,不要……富貴、權勢……隻要你、開心快樂……」

  餘悸緊緊握住父親的手,似乎這樣就能夠留住他,遺憾佔滿心頭,他眼淚成線般落下。

  他用力地點了頭,答應下輩子還做父子。

  席盛東:「別哭……」

  悲痛中的餘悸難以自控,忽然想到什麼的他為了讓父親少留點遺憾,對父親說:「有個人,我想讓你見見他。」

  席盛東答應。

  幫派所有高層都被叫到了席家。

  等到餘悸從房間裡出來,席笙將人全部帶到了席盛東的病床前,席盛東強撐著病體坐了起來,他靠著床頭,目光依舊淩厲霸氣。他當著所有高層的面將自己的位置傳給了席笙。

  事情已成定局。

  做完這件事,席盛東也隻剩最後一口氣。

  他滿是愧疚地對席笙說:「阿笙、爸爸對不起你,將這麼重、這麼、危險的擔子、給了你,答應我,保護好、自己,保護好、弟弟。」

  席笙握著父親的手,鏡片下的雙眼已然通紅,他承諾:「您放心,我不會讓您失望的。」

  席盛東接著看向另一側的小兒子,眼裡滿是不舍:「小悸,以後都要、開開心心的。」

  餘悸泣不成聲:「……我答應你。」

  席盛東隨後看向站在餘悸身後邊不遠,安靜抹著淚的男生,他想,這應該就是小悸想讓他見的人。

  席盛東好似明白了什麼,當男生的視線從餘悸身上移向他時,他竭力對男生笑了笑。

  席盛東放心了很多。

  他最後看了看兩個兒子,即便心中有再多的不舍和不放心,卻也無力回天,他望著天花闆,瞳孔一點點渙散,腦海裡浮現出一張臉。

  他終於可以去見她了。

  席盛東緩緩閉上了眼,帶著笑離開。最後的聽覺消失前,他聽到小兒子喊他:「爸……」

  席盛東離世的消息一出,席家的敵對勢力紛紛按捺不住,都計劃著在席盛東的葬禮上進行打擊報復,都想要讓整個席家就此一跪不起。

  為了父親的葬禮能夠順利進行,為了震懾各路牛鬼蛇神,為了護住席家護住自己護住弟弟,席笙不得不主動出擊,他先下手為強,皿洗了兩股勢力,暗殺了多位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物。

  三天後,席盛東的葬禮辦得很大。

  來弔唁的人黑白兩道都有。

  為了保護好餘悸,最後的送行席笙沒有讓外人參與,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都是席家人。

  葬禮舉行得很順利。

  屬於席盛東的時代就此落幕。

  席笙能否保住席家,能否延續父親的輝煌不負虎父無犬子一說是個未知數……

  一個星期後。

  餘悸靜坐在泳池前的躺椅上低頭看手機。

  屏幕上是他多年來都迴避的父母的合照。

  聽到腳步聲,餘悸不動聲色地息了屏。

  席笙在餘悸身旁的另一個躺椅坐下,告訴他:「我已經給你買好了下午回國的機票。」

  餘悸:「我說了,我不會走。」

  席笙:「但我想要你走。」

  餘悸看向哥哥。

  席笙:「小悸,這裡不需要你,我也不想要你和我並肩作戰,你沒有必要留下來。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,隻有你安全,我才會安全,因為我隻有先護住自己才能護住你。」

  「我和爸都希望你能夠遠離紛爭,希望你能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,希望你平安快樂,媽媽在天上也一定是這樣希望的。我在外邊沒有放不下的,而你有。我留下是有意義的,你留下隻會讓愛你的人擔心,你就當是為了我。」

  餘悸看著哥哥,心裡開始有了些許鬆動。

  玻璃門後偷聽的陸子寅轉身離去。

  還是無法心安理得丟下哥哥甩手離去的餘悸正在猶豫時,程叔恰好出現,給餘悸打了針猛料:「二少爺,阿彭送您的朋友去機場了。」

  聞言,餘悸立馬站起了身來:「他走了?」

  程叔:「是。」

  餘悸急了。

  席笙:「他和你是同一趟航班。」

  餘悸看向哥哥,陷入深深的掙紮之中。

  席笙站起身:「走吧。」

  無法取捨的餘悸不知如何是好。

  他許久都沒能做出選擇。

  席笙:「回到有需要你的地方去。」

  餘悸看著哥哥,終於是下定了決心,他滿含歉意地深深看了眼哥哥,之後轉身就走,走出去幾步,他又調頭回來一把抱住了他哥。

  「哥、對不起,我太自私了。」餘悸滿心的愧疚。

  席笙笑著回抱住弟弟,大手覆上弟弟的後腦輕順了順,溫聲說:「不用說對不起,因為我們都希望你自私。」

  餘悸:「哥,陸子寅他、他不是我的朋友。」

  席笙很快就明白了餘悸這話的意思。難怪他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太對勁,原來是這樣。

  席笙恍然一笑。

  生在泰蘭德的席笙是開明的,雖然發生在自己這個弟弟身上還是讓他感到挺意外,但並不會難以接受,他隻要餘悸開心幸福就好。

  席笙:「哥哥為你有喜歡的人感到高興。」

  他拍拍餘悸的後背,握著餘悸雙肩將人推開,鼓勵道:「趕緊去吧。我等你回來過年。」

  餘悸:「好。」

  陸子寅前腳到機場,餘悸後腳追來。

  看著拖著行李一路跑進來出現在他眼前的餘悸,陸子寅將臉甩向一邊,掏出手機來玩,他還拿出耳機戴上了。

  生怕激不到餘悸的他心裡卻在竊喜。

  見陸子寅不帶搭理自己,餘悸抓著行李箱拉杠的手緊了緊,他剛要在陸子寅身旁的空位坐下,陸子寅先一步將自己的包放在椅子上。

  理虧的餘悸默默挪到旁邊的位置坐。

  登機播報響起。

  兩人幾乎同時站起身。

  陸子寅推著自己的行李箱自顧自走。餘悸伸出去想要幫他拿行李箱的手被晾在半空。

  坐的頭等艙,兩人位置挨在一起,中間有二十幾厘米的隔斷,就這陸子寅還不樂意跟餘悸一起坐,當餘悸面要求空姐給自己換座位。

  空姐很快安排陸子寅到了個單獨的位置。

  餘悸目光跟著他。

  陸子寅頭也不回。

  但很快陸子寅就後悔了。

  因為後面上來個美女乘客,見餘悸旁邊位置空著,果斷把他不要的位置給撿走了。那美女乘客明顯是沖餘悸去的,飛機起飛後就和餘悸搭起了話,聽到餘悸會泰語後更加熱情了。

  和他們隔了條過道的陸子寅咬牙切齒。

  餘悸看向看也不看他這邊的陸子寅,禮貌拒絕了那女乘客一句後就不再作任何回應。

  四個多小時裡餘悸朝陸子寅看了一次又一次,陸子寅卻是一路閉眼半躺著,像睡著了。

  飛機抵達京城已經是晚上。

  陸子寅叫了家裡的司機來接,生悶氣的他甩著兩條腿越走越快,行李箱都被他拉得特別響,頭也不回地坐上車離開,透過後視鏡,看到餘悸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車子離開。

  就像是被他丟棄的。

  京城還冷著,從曼谷回到京城的餘悸穿的還是短袖。

  陸子寅光看著就心疼。

  再想想餘悸的那些經歷,更心疼了。

  他趕緊叫司機把車開回去。

  看著開回來的車子,餘悸也不動。

  他不動,心裡還有氣的陸子寅也不動。陸子寅心想自己都回來接他了,給他台階下了。

 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。

  最終還是陸子寅敗下陣來。

  這溫度,會凍出事的。

  得了吩咐的司機趕緊下去把餘悸請上車。

  餘悸帶著一股的冷氣上車。

  司機放好餘悸的行李箱後重新駕車離開。

  「子寅少爺,是回陸家嗎?」

  拿後腦對著餘悸的陸子寅不得不將臉轉過去,語氣說不出好壞地問餘悸:「你去哪兒?」

  陸子寅是個沒脾氣的人,尤其對餘悸。

  餘悸:「找家酒店吧。」

  他之前租的房子已經退掉了。

  陸子寅欲言又止,也沒應餘悸,直接吩咐司機:「到市中心找家我們家的酒店。」

  車子一路開到市中心一家七星級酒店。

  陸子寅刷身份帶餘悸免費入住總統套房。

  「你自己上去吧。」陸子寅安排完就要走。

  手腕被餘悸抓住。

  陸子寅回頭看他。

  兩人對視了片刻。

  餘悸也不說什麼,拉著人往電梯方向走。

  從來沒有拒絕過餘悸的陸子寅就這麼跟著人走。他也要台階下,總不能一直生餘悸氣。

  餘悸將人拉進房間,關上門後將人抵在房門上親,他吻得激烈,開始就一副吃人架勢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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