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插着腰往前走：“你們今天老沈家必須給我個交代！如果說因為你和沈放他姐在村委工作，就可以欺負我們這些老實人，那我第一個不同意！你以後也别想服衆！”

　　黃春蘭吆喝着大家說：“你們大家看看，是不是這個理？别人家都要循規蹈矩的，碰到他們沈家，就可以橫着來，不負責任！是不是難以服衆。”

　　周圍的人有的怵顧衛東不敢說什麼，有的則純粹看熱鬧，并不想惹禍上身，都安靜得很。

　　黃春蘭幾輪吆喝下來，半個人回應都沒有，臉色難堪到了極點。

　　她冷哼了一聲：“總之，為母則強。别人怕你，我黃春蘭就是一條命交代在這裡，我都要為我女兒讨個公道！”

　　顧衛東輕輕拂了拂衣衫，輕飄飄地看了黃春蘭一眼：“你們是老實人嗎？”

　　一句話，就把黃春蘭給噎得出不了聲。

　　周圍的人掩嘴暗笑。

　　“你們來讨個說法，那我倒是要問問，沈放怎麼個欺負秋實？”

　　“他在水裡抱了秋實。”扔糞液的大舅子搶白說。

　　顧衛東則還是一副不急不緩的模樣，漫不經心地摩挲着輪椅手把，輕笑：“原來看見人落水，施救是一種欺負。那大家以後看到人溺水，都不要救好了！”

　　另外一個大娘舅聞言上前，指着顧衛東呵斥：“姓顧的，你别颠倒是非！這人要救！這該負的責任也是要負的！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，又被抱的，又被摸的，名聲都毀了，不用負責啊！”

　　“哦？名聲被毀了？”

　　“可不是！”兩個大娘舅齊聲道。

　　顧衛東眼神驟然冷了下來，原本嘴角溫溫的笑意蕩然無存！

　　“若是要說名聲毀了，我還真沒見過一個當母親的，帶着娘家人，把自己女兒的事情當着大衆的面這般揭開！

　　明明是尋常的救人，一個非要說自己的外甥女被白玩，一個非要說自己的女兒名聲被毀！

　　到底是誰在毀宋秋實的名聲！“

　　聲音落下，宋山和秋實剛好趕到現場。

　　看到這個陣仗，兩人腦袋都一頓亂哄哄的。

　　秋實霎時間眼眶就紅了。

　　“媽——我求你了！别讓我再丢人了好不好！”

　　宋山見到滿地的糞便，大概也猜出幾分。

　　農村整人的手段，來來去去都是這麼幾招。

　　拿鋤頭威吓，潑糞便！

　　宋山驟然臉色尴尬，低着頭湊到沈珍和顧衛東跟前，不斷地哈腰：“這......真對不住......”

　　沈珍面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，也說不出“沒事”這種客套話。

　　明明沈放就是為了救人，偏偏還惹得這麼一身騷。

　　外人不理解也就算了，偏偏還是自家人。

　　宋山拉着黃春蘭的手肘，狠聲訓斥道：“走！”

　　“我不走！”黃春蘭用力掙開宋山的手，“你不敢出面，我來出面！你怕丢人！我不怕丢人！我就是要給秋實一個說法！今兒沈家不給我個說法，我就不走了！”

　　“媽——你不怕丢人！我怕！你要是不走......你回家就見不到我了！我上吊去！”

　　說完，秋實扭頭就跑！

　　宋山和黃春蘭兩人四目相對，都愣了下。

　　宋山推了推黃春蘭：“趕緊的，還不快追！”

　　黃春蘭反應過來，剛想追上去。

　　可顧衛東卻開口了：“等等。”

　　這麼一叫，黃春蘭、宋山和兩個娘舅都頓住了腳步。

　　“不是要個交代，要個說法。我給你們！為了不影響大家上工，今晚八點在村委門口的廣場上集合。請全村人來見證，我顧衛東代表沈家，代表村委，給你們宋家一個交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