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。
病房隻剩下他們倆個人。
周靳聲說:“先吃點東西。”
程安甯勉強吃了一點,實在沒有胃口,放下筷子。
周靳聲吃的也不多,其實點的還是給她吃的,看她吃得少,他說:“你還有一百斤?”
程安甯沒理他,利索收拾完餐盒,其實沒怎麼吃,她把沒吃的放在一旁,等會他要是餓了可以再吃點。
周靳聲還是讓她過來坐在床邊,她不願意,坐在椅子上,對他說:“你休息吧,我盯着輸液瓶。”
周靳聲莞爾一笑,“會有護士過來看,不用你看。”
程安甯沒有理會。
他頭一仰,靠在床上,“你坐着不動很冷,過來點。”
“不用。”
“要我過去?”
程安甯說:“你能不能稍微顧一下你自己的身體?”
周靳聲揚眉,白熾光落在他臉上像鋪了一層清幽的月色,還是軟了一點聲音,“過來,和我說說話,不然總想咳嗽,咳得我兇口疼。”
程安甯也就頓了一下,挪着椅子慢慢挪過去,挪到病床旁邊挨着了,說:“你别說話了,還是睡吧。”
周靳聲攤開手,掌心紋路淺,指甲修剪整齊,很幹淨,見過有的人常年抽煙手指甲都被煙熏黃了,不是洗能洗掉的,周靳聲也是右手拿煙,但他的手指甲很健康,有乳白色的月牙,每根手指都有。
“三十那晚,“我把你吵醒了?”
程安甯不回答,垂眼看其他地方。
周靳聲咳了幾聲,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,程安甯有點擔心,倒了杯溫水遞給他,他擡手擋了下,沒接,側過臉去,避開她的方向。
“你喝點水會不會好點?”
周靳聲重重咽下湧上喉嚨的腥甜,望向她滿臉的擔憂,那點欺騙她的不安在她擔憂的眼神下,不值一提,他這下接過杯子喝了一杯,再寡淡無味的水也能沖淡喉頭的鏽味。
程安甯說:“要不要去喊醫生,你一直咳嗽不是辦法。”
他剛剛還說兇口疼。
周靳聲清了清嗓子,啞聲說,“你過來讓我抱一會,會好一點。”
“都什麼時候你還能有心思開玩笑。”
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。”
“色不死你。”
程安甯氣到眼眶紅,拿過杯子又去倒了杯水,周靳聲安靜注視她的背影,她瘦了很多,冬天穿得多,也是能看出來的,她全身上下,沒有他不熟悉的。
程安甯一轉身對上周靳聲毫不掩飾的、赤裸裸充滿侵略性的眼神,那眼神她太熟悉了,有過那麼多纏綿悱恻的夜晚,她也不是小女孩,太知道他在想什麼。
那眼神,太容易讓人為他而堕落,迷失。
周靳聲還是不掩飾,不過沒有付出行動,也沒逗弄,而是閉上眼要睡覺的樣子,“你去住酒店,别在這。”
“不是不讓我走?”
“你走吧。”
程安甯盯着他,“你會好好治療?”
“會。”